这时身子一轻,原来已被罡风带离了地面,耳畔听得司徒衍的惊呼,我回头冲着他与满脸苍白惶急的温子曦柔柔一笑,看着他们的面孔逐渐变得模糊,心中反倒愈加清明,这一刻,我不再计较生死得失,进入了一种无欲无求之境。
我缓缓闭上眼睛,放弃了以体内真气与煞气的拉锯战,心中慢慢浮现道家冲虚圆通之道,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双手自然圆转,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案再次显现而出,我心下大喜,终于知晓了开启太极图的方法。
这一次,太极图上的两个阴阳眼精光乍现,竟焕发出堪比日月的璀璨光华,刹那间,罡风煞气皆被收入阴阳眼之中,太极图悠悠平移,刚好接住自高空坠落的我,稳稳地落回地面。
小泉紫樱这时方显出郑重神色,眯着眼睛盯住我,油然道:“果然有些门道。”
司徒衍抢身上前拉住我,“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将他拽到身后,准备迎接守鹤的第二轮攻势。
直到此时,我仍未拔剑,若无情剑在手,配合新悟出的太极图,当有几分胜算,但是面对曾经亲如家人的鹤鹤,我怎么下得了杀手,而小泉紫樱正是利用了我们这份不忍之心,催动守鹤继续发威。
安倍枫吟终于出手,只听他口中吟唱和歌,漫天里出现数百把冰刃,朝着守鹤急刺过去。
变身后的守鹤,速度并未受到体型的影响,灵敏的左躲右闪,无奈冰刃的数量太多,身子仍然被十几把刺中。守鹤不知被疼的,还是被冻的浑身一抖,口中发出凄厉的怒吼,不知为何,自它被迷失住本性,我便再也感应不到它的兽语。
安倍枫吟做法不停,又一组冰刃凭空出现,守鹤大口一张,炙热的火球喷薄而出,瞬间就将百余枚冰刃烧融。
枫吟骇然变色道:“这守鹤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众人中只有我深知其中的缘故,鹤鹤既在沙海内与我分食了灵气充沛的怪蛇,又于囚禁神久夜的密室外收服了罡风罩气,不变强才怪,以它此刻的修为,足以有与七尾霏雪抗衡的能力。
安倍枫吟双手结印,暗夜中自他身前出现一个又一个复杂难明的发光符号,那些符号结成长龙,犹如一道犀利的闪电,直奔守鹤顶门射去。
守鹤尾巴上下摆动,唤起风沙将闪电包裹住,就这样隔空斗了起来。枫吟手势不停,若练武功般,或刺、或劈、或砍、或挑,不一而足。而守鹤尾巴也是抖动不停,控制着风沙将闪电牢牢锁住,豆大的汗水自它皮毛上滴下,犹如水洗过一般。
小泉紫樱唇边挂着冷酷诡秘的微笑,突然手持魔笛向上一指,自笛中射出一股精光,电光火石间将枫吟的闪电射成两段。
安倍枫吟面色惨白,显然这番正面交锋,安倍家的第七代传人敌不过小泉家第八代弟子。
易水寒大喝一声,操起獠牙虎头刀向着小泉紫樱直劈过去,这一刀大有惨天灭地之威,一往无前之势,将紫樱的所有退路封死,我暗喝了声彩,自忖若与小泉紫樱异地而处,这开山裂石的一刀也是不易抵挡。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小泉紫樱哂笑一声,身披彩衣,口中魔笛吹响,犹如飞天的乐神紧那罗般腾空飞起,轻轻巧巧的躲过了这绝杀的一刀。
“轰隆”一声大响,水寒这刀竟将地面劈出来一道深入尺许的鸿沟,我暗叫可惜,若非面对的是身手诡秘莫测的阴阳师,这凝聚他毕生功力与智慧的一刀断不会劈空。
“凡人终归是凡人。”易水寒颓然抚刀长叹,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安倍星罗突然出声道:“易大哥请这边厢来。”
我奇怪的望望他,寻思难道他是想马上便实施灵武合一的可能?
仍漂浮于半空中奏笛为乐的小泉紫樱,意态悠闲,丝毫未将我们放在眼里。安倍枫吟眼中闪过怒色,却也无可奈何,在日本这个全凭灵力说话的阴阳道时代,若匹敌不过,只能俯首称臣。
小泉紫樱的笛音转了两个音符,忽又升高,这一次,连我这种外行之人都听出了她音调中的必杀之意。守鹤随音而动,咆哮连连的向着让它吃过小亏的安倍枫吟冲去。
我心知枫吟方才被紫樱突然出手,伤了一点元气,急忙斜地里插入,将守鹤拦截下来。
“鹤鹤你就算不再认得我,难道都不认得此珠了吗?”我再次掏出硫磺珠,运功催动珠子发光,大声说道。
离我们稍远的小泉紫樱见了此珠,双目异彩连连,恨声道:“守鹤快与我将此珠夺下!”
守鹤本来已经停止了进攻,愣愣的瞧着流光四溢的硫磺珠,好似险入回忆当中,我心中一喜,以为它复原有望,谁知听到小泉紫樱的指令,守鹤猛地发威,一头向我怀内撞来。
我未有防备,被它大力撞得向后飞出十余丈,口中鲜血狂喷,而硫磺珠在我离手的霎那被守鹤衔于口中。我心中一疼,顿觉万念俱灰,眼前发黑,再也支撑不住便要晕厥过去。
“姐姐!”耳畔突然传来我听熟了的鹤鹤的叫声,原来它心底的良知并未完全泯灭,只是身不由己,这是我陷入昏迷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