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那掌又开始动了,司徒衍面色大变,前面两掌已是如此难捱,这第三掌恐怕便能要了他的小命。想到此我将肩头的守鹤抖落在地,身子向着司徒电射而去。
第三掌堪堪拍至,我一把抓住小司徒衣襟,将他身子抡起来轻轻掼了出去,然后右掌起处,带出一阵掌风,向着那掌迎面对拍过去,同时身子就地一滚,贴着掌缘边隙躲了过去。
我身子尚未站起,便觉身后微有风声,心知有异,急忙运气于左臂,攥紧拳头如钢铁般向后捣出,顿时将一枚小小的蟾蜍砸于地下,我抢将上去一脚踩得稀烂,这才转回身面对那南面蠢蠢欲动的第四掌。
无情最精剑法,拳脚功夫尚属平常,若遇到寻常武人,还可以施展出来耍耍,如今对阵法慈这掌法的大行家,只能是自取其辱,贻笑大方。
第四掌已经到达近前,我灵机一动,化掌为剑,对着空中掌印一顿猛冲疾刺,我此时仍然是昨日刚刚抵达奈良之时的装扮,面色灰白,颚下几缕微髯,故不肯施展与司徒衍同出一源的“无情剑法”自曝身份。
刚刚这几剑看似随意乱刺,正是我自囚禁神久夜的密室中悟出的心法所化,无一步暗合宇宙万物,天人化生之至理,并与我心脉节奏相和。
这几剑甫一刺出,周围的天地突然都安静了下来,那第四掌在我身前停住,然后“轰隆”一声分崩离析,瞬间消弭不见,连掌中包含的那条蜈蚣也搅了个粉碎,随风飞扬。
法慈、秋月邪、小泉紫川等人,不敢置信的盯着我,均露出惊惧的神色。
其实我自己心中也是吃惊不已,方才以掌作剑,乃是没有办法的赌博之举,没想到竟一举成功,看来我这新晋领悟的心法在无意中居然帮了大忙。
位于中央的那个掌印,乃是大日如来正身所在,我自五掌甫出之际,便一直在特意留神,这时见到这掌终于发动,不敢怠慢,连忙严阵以待。
第五掌并不像前四掌那般光速移动,而是以一种平缓的姿态,泰山压顶般沉稳的向我袭来。我绝不敢有丝毫小看,心知这最后一掌中所蕴藏的强大能量,比之前四掌都要雄厚。
当这股掌风已经扑面的时候,巨大的威压震慑得我喘不过气来,常人在凡世修行武学,体力毕竟有限,若求有所突破,很多功法其实都是逆天而行。只因我们坚信人定胜天,故才肯孜孜不倦,逆天修行,改设自己肌体内部的结构,以期达到天人合一的至高武学之境。
然而修行的过程固然是逆天而为,但武学施展之际当要顺应天时,这种顺逆之间的曲折变化,是每个武人都应遵循的无上至理。
所以此刻既然我被掌风压得喘不过气来,那索性便像在密室时一般,自动断绝了口鼻呼吸,改为先天呼吸法。这顺应天时的方法说起来容易,这世间却没有多少凡人能够达到,若不是我在七彩塔楼的一番奇遇,恐怕这先天呼吸法也维持不了多久。
我既断绝了外气,体内潜伏于经脉各处的内息便开始源源不绝的工作起来,我发觉自己越来越爱上了这种胎儿呼吸法,仿佛已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就连那个濒临于我面门的掌印都好像被融化了。
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第五掌不再对我构成威胁,只是这掌印不再深不可测,冥冥中我仿佛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当硬碰硬拼不过的时候,便是以柔克刚的开始,无情一向宁折不弯,遇刚则刚,这是我的弱点。
刹那间,我的双掌在悬空中自然圆转,行云流水般挥洒出一个太极图案,功力到处竟然也在空中留下了黑白印记,我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双手一上一下分别按在太极图的两个阴阳眼上,凭着身体内息的汩动,向着那第五掌推去。
我清楚的感觉到这并不刚猛的力量,却带有一股极致的柔力,在我推出的瞬间,那太极图上的黑白阴阳鱼突然分解开来,真的宛若游鱼般钻进第五掌印之内。
那掌印颤了两颤,开始慢慢缩小,由原来的小山大小一径缩至核桃大小,这时又显出太极图案,一枚小小的蝎子被囚禁于内。我将此物握在掌心,暗中运劲将那蝎子捏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