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谁有闲工夫去追究金字招牌背后的秘密?
谁也想不到这会是川岛芳子自己送给自己的礼物呀,非常奏效的个人表演,不想前瞻的自我欺哄,一个很容易被戳破的泡泡。
金牌摆放好,川岛芳子上前正看看,退后两步又看看,上前一步把金字招牌又挪动了一下尺寸,然后她把眼睛眯起来看。
有点做作,又有几份酸楚。
分不清了,看起来,川岛芳子打扮得像个20岁左右的帅气少年,实际上,她已经超过三十岁了。
即使是寿筵,也被她算计在里面,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是否还在?抑或已逝去不回?川岛芳子仍然在挣扎着。
“金司令!”
“芳子小姐!”
“东珍!”
“显玗格格!”
“十四格格!”
客人们陆续来了,不同的客人,对她有着不同的称谓。
华北政务委员会主人、满洲国事务部大臣、三六九画报社长、新闻记者、日本排优、中国梨园名角、银行经理、戏院老板……
来的客人,男的盛装,女的雍容,馈赠的礼物都很名贵,有些更是送上了巨额的礼券,大家在场面上还是给足了川岛芳子的面子。
当川岛芳子正准备招呼客人的时候,掌柜王德贵带了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男子,殷勤地来到川岛芳子的跟前。
“金司令,这位姓朱的先生希望您能见见他。”
“姓朱的?”川岛芳子皱了皱眉头问。
“哦,金司令,就是我昨天给你说的,咱们东兴楼对面那个药店掌柜的事。”王德贵小心提醒着川岛芳子。
“哎呀,我说你这个王德贵,你没看我没工夫吗?改天再说。”川岛芳子显出不耐烦的样子。
“不,不,请金司令千万要帮这个忙,我大哥被日租界巡捕关押起来了,说不定正在受严刑拷打呢,他年岁大了,这苦吃不消呀。”姓朱的掌柜快要哭出声来。
“德贵,他大哥供过什么吗?”川岛芳子问。
“打是打了,可没什么口供。”王德贵回答道。
“金司令,我大哥他真是冤枉的!拜托您出面给租借那边说一下情。”姓朱的掌柜,急的眼泪长流。
“他要真是抗日义勇军的人,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川岛芳子摆了摆头。
“金司令,我们家打祖辈起一直经营中药材,从来没有干过其他任何事,我大哥都五十多了,他怎么敢参加什么抗日义勇军?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啊!”
朱家自从出了事,四方奔走,终于摸到了对门东兴楼老板川岛芳子的门径。
私下通过东兴楼掌柜王德贵的介绍,象是溺水的人,抓住根救命稻草不放,何况这个川岛芳子还是大家吹捧的,在满洲国权倾朝野的金司令?
朱掌柜陆陆续续送过来好些珍贵的礼物,不然怎得一见金司令的风采?
与其说是“门径”,也许就落入川岛芳子众多勒索“圈套’中的一个。
“朱掌柜,没见我今天过生日吗?你怎么挑了个这样的日子来麻烦我?”川岛芳子开始发起脾气来。
“金司令,请您高抬贵手,向日租借巡捕活动一下,我们可以凑出两万块大洋,望金司令一定要帮忙!”姓朱的掌柜继续哭诉着。
“这数目嘛,有点不好办,我跟他们巡捕房……,说不定可以关照呢。”川岛芳子打起来官腔。
“金司令,现在一代大米也就三块大洋啊!”朱掌柜带着哭腔说。
王德贵见机,把朱掌柜拉到一边,轻声说:“朱掌柜,二万大洋恐怕少了,人命关天的事情至少也得六万大洋。”
“啊!这么老大一笔款子……,我可怎么弄去?”朱掌柜声泪俱下。
川岛芳子不再搭理朱掌柜,转身到正厅去了。
川岛芳子心里很清楚,最后必然要落实一个数目,比如说,三四万大洋,然后她狐假虎威打一通电话到日租界巡捕房,什么人都不必惊动,那被抓的人就会被释放了。
因为这人,本身就是川岛芳子设计,让日租界巡捕们抓的,目的就是敲诈对面药店,但是朱掌柜却蒙在鼓里面。
川岛芳子把中国人的人性摸得很透,但凡有中国人的地方,都会走门路,要不,她川岛芳子的生日宴,哪有这排场?
川岛芳子这样招摇,一是在天津日租界内树立自己在日本人面前手眼通天的能力,二是借此机会窃取一些情报,第三嘛,可以趁机收敛一些钱财。
一箭三雕!
请来的记者们,镁光灯不停地闪烁着,川岛芳子如穿梭在花丛的蝴蝶,在不同的要人间周旋,拍照合照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