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苏容意,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也没有耐心和毅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贤惠的好妻子,做一个荣耀家门的宗妇,拥有一个人人称羡的家庭。
这并不比他谢邈所做的事容易半点!
谢邈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块碎瓷片,它划伤了他的手,可是他却不放开。
苏容锦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腕,摊开他的手掌,把碎瓷片掷在地上,用帕子替他揩了揩手里的血痕。
“你不只是谢邈,不只是别人的弟弟,不只是我的丈夫,多少年坚持忍耐,到头来,却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吗?”
她温言在耳,谢邈却神奇地平静了心绪。
他当然可以发怒,可以咆哮,不顾一切地去发泄自己的恨意。
见死不救的苏容意,多番坏他打算的言霄,狠心阻拦他的韩静山,甚至是始作俑者当今皇帝……
他可以与所有人都撕破脸,换来的会是什么呢?
什么都不会有的。
苏容锦看他的神色终于有些平静下来了,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还有我。”
谢邈的肩膀终于垂下来,整个人如同放松一般,抬手圈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怀中。
苏容锦像摸着一个孩子般摸着他的黑发,很温柔很细腻。
这是谢邈从未有过的感觉。
苏容锦嘴上挂着淡淡的笑。
她从小时候开始,琴棋书画,品茶论诗,学得都比别人快。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从新婚时的懵懂,到如今能够捉摸他的心思,她一样都是学过来的。
谢邈的情绪都藏得很深,但是苏容锦知道,他对于像母亲一般的关怀和爱护,是与生俱来就渴望的。
她以前不能给他,谢微能给他的,就是这个。
但是,她很聪明,她会学。
所以,没有谢微,又能怎么样呢?
下人们更是不知道这发展了,这突然是又好了?
谢微过世,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宫里的其他人。
刘太后的琼华殿中,正在喂鸟食的刘太后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玉姑姑在旁笑道:“原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死在熙宁宫中……难免有些晦气……”
刘太后说:“皇帝这几年的心思是越发难猜了,哀家老了,也管不得这些闲事。”
玉姑姑接口:“咱少爷操心着呢,您就不用管了。”
“这孩子……”刘太后叹着摇摇头:“也是和他爹一样的鬼灵精。”
玉姑姑捂着嘴笑:“当年言将军来京里求娶公主的时候,您还瞧不上人家呢,和先帝说,瞧着就是个不省心的聪明鬼……哎,没想到,也这么多年了……”
“是啊,”刘太后叹道:“为了娆娆,他守了这么多年……”
静穆大长公主过世的时候,言奕还是个英姿勃发的青年人。
玉姑姑看明白了刘太后的无奈,“咱们少爷,怕也是像了他父亲……”
是个死心眼的孩子。
刘太后不由地一阵心疼,“但愿这些乌七八糟的破事能快些结束,哀家出把力气,但愿能遂了他的心愿。”
言霄从来不会说他喜欢哪个女孩子的,他从小到大,都一直做好了一个人坦然赴死的准备。
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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