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真进了净房后没多久,柯婆婆忽又急步而出,先低声吩咐了吉阿她们几句,末了朝卫姝一指,道:“阿琪思,你腿脚快,快去把车上那宝石花的包袱拿来。”
卫姝早便听见了净房的动静,知道花真是临时来了癸水,虽然府中也有提前备下的东西,却并没带在身边,是以才要人去取来。
卫姝应了一声,快步去外院找来管车婆子,由她带去马车取了包袱,便又匆匆往回赶。
回程的路上,需得行过前院的一道角门。也不知是哪个仆役疏忽,那角门只关了大半,卫姝才行至角门边,恰见那门缝里走过去几名拿刀仗剑的侍卫,其中一个戴斗笠、负长刀的身影,十分眼熟。
直到将包袱交给了柯婆婆,卫姝方才想起那戴斗笠的人是谁。
达昌安。
他是东城大将军固德那丹手下的一名领甲,与芒格并另几个领甲偶尔会出入左元帅府,有时亦会携同家眷前来拜访,阿琪思曾远远看过他们几次,是以知晓其形貌。
左帅麾下的将领,如何竟跑到右帅家里来了?
这事情本就透着怪异,更怪异的是,这达昌安藏头露尾地,不仅打扮成了布禄什家侍卫的模样,还用了那样大一个斗笠遮住颜面,便是以卫姝非凡的眼力,也是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将他的名字给安对了地方。
此事必有蹊跷。
只是,尚未及将此事想明,那一头柯婆婆又在唤“阿琪思过来”,见她神色颇为不虞,卫姝便也捺下心思,走了过去。
柯婆婆将她拉到无人处,方才沉声吩咐道:“主子这会儿用的东西有些不服贴,你马上回府跟蓿说一声,让她重新备好东西送来。”
卫姝闻言,心下一阵暗喜,口中则乖巧应了个是。
柯婆婆从腰间解下两枚铜牌交予她,又唤过花真的一名贴身丫鬟,从其手中取过一粒金绞丝盘花扣来,一并递给了卫姝,面色阴鸷地叮嘱道:
“腰牌你自是知道如何用,这金扣子你且交给蓿,她就会知道首尾了。若有人问起你来,你就说是回去帮我拿披风的,蓿知道我的披风搁在哪里,到时候你拿披风裹带着东西回来。
记住,把你的嘴巴给我闭牢,若是走漏了一点消息,我只找你问话。”
末了一语近乎厉喝,卫姝立刻适时颤抖了一下。
从前她也在后宫待过,自是知晓这女子月事看似是阴私小事,实则却有大把文章可做,柯婆如此反复叮咛,又还送去金扣取信于蓿,想来从前在这上头吃过不小的亏。
卫姝躬身接过东西,才说了句“我知道了”,旁边倏地传来了一道怯怯的语声:“柯婆婆,我……我肚子痛。”
是莲儿的声音。
卫姝循声望去,却见莲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因离得有些远,她的声音便显得越发地轻,那张小脸亦是苍白如纸,说完了话,她便一脸局促地用手去拉裙摆,那裙幅后头有几点殷红,颇是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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