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名唤“烧白”的烈酒乃是宋酒,纯以谷粮酿就,入口甘醇、回味如火,是他从那个“自杀”的掮客家里搜罗来的。
半年前那件事闹得实在太大了,而若是知晓那小小的头人竟还攀上了固德那丹,他达昌安再有十个胆子,也不会打那头人女儿的主意。
好在那一次他见机快,第一时间便将知情者全都杀得精光,又赔了那头人不少银子,总算是有惊无险。
然而,从那时起,固德那丹便很少让达昌安去他帐中饮酒了,达昌安知道,他在上司面前已经败坏了名声。
他需要一场胜仗来挽回颜面。
可是,哈尔沁山神显然并不曾听见他的祷告。
他不仅败了,还败得很惨。好在甲首赤朗也没啃下那块硬骨头,这让达昌安心里好受了一些。
仰头又喝了一口酒,达昌安抬手抹去嘴角酒渍,随后打了个酒嗝:“这群宋狗,就会……嗝……糟蹋粮食……”
酒意直冲脑顶,他醉醺醺地放下酒囊,看向座下。
几个小宋奴正在争抢被他丢弃的羊骨头,有两个便趴在他脚下撕咬啃食,瘦弱的小身子死死抵在一处,像两头角抵的乳羊。
不期然地,达昌安又想起了数日前在街头偶尔瞧见的那个小宋女。
那乌溜溜的眼睛、黑漆漆的头发,与半年前那美貌的金女竟有八分相像。
此念一起,达昌安顿觉心底里像有火在烧,拍案大吼起来:“老图!老图!你这懒狗死到哪里去了?”
四下里并无人应答,达昌安登时大怒,抬脚便将趴在近处啃骨头的一名小离奴踹飞了出去:
“滚!全都给老子滚!你们这群脏东西!”
他赤红着两眼,脑门上的狐面刺青犹如鬼魅,小宋奴们尽皆吓得面色如土,四散奔逃而去。
达昌安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忽见才被他踢飞的那小离奴犹自躺在地上抽搐,他不由心头火起,大步走上前,伸足狠狠一踏。
“咔”,小离奴的胸骨发出一声闷响,当即向下凹陷了一大块,血沫混合着碎肉自她的口角喷出,她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很快便一动也不动了。
达昌安将靴子上的血在那女童身上仔细擦净,烧在心头的火却并未因此而散去,这让他的神情越发阴沉起来。
“扔出去。”
他皱眉吩咐道,脸上划过了一丝嫌恶。
缩在帐角的两名仆役弯着腰走来,其中一人悄无声息地将死去的女童抬了下去,另一人则跪伏在软毡上,拿出软刷与渍布,一点一点清理着羊毡。
达昌安胡乱地扯了扯袍袖,来回在帐中踱步。
他很烦,非常地烦,很想要做些什么发泄一番,可帐中已经再没了可供他发泄怒火的物事,他只得又抓起一旁的酒囊,大口痛饮起来。
灼烈的酒气似一道火线直抵胸腹,他整颗心如入滚油,红着两眼再度提声道:“老图!库伦!怎地一个人都瞧不见?”
老图与库伦原先不过是最下等的士卒,因自幼在城北厮混,熟知那些见不得人的门道,便被达昌安提拔成侍卫,专门负责替他搜罗新鲜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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