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都齐声答应。忽然茉莉惊叫一声,看着素面朝天,除了头上一根银钗就再无半点饰品的谢西风,好半天才终于嗫嚅道:“西风姐,你那些……你那些首饰呢?”
谢西风笑道:“我都放起来了,终究这一百两银子可不够咱们这么多人过一个冬天的。”说完叹气道:“我在家时,爹娘知道进宫的秀女们不许随身带金银和银票,只准戴着自己的首饰。所以就给我挑了最值钱的准备了满头满身,害得我这两天差点儿被压死。如今诸事已定,谁还戴着那些压死人的东西。”
宫女们这才松了口气,香桃一向心直嘴快,便忍不住问道:“西风姐,既然你身上有这么多东西,要是肯给那些分派职位的典闱们分一点,怎么也不至于分到这个地方,这可是后宫里最可怕的所在了,人人都叫这儿是无间地狱的,我们是因为没钱,才被分派到这里,西风姐你怎么也……”
她后面的话虽然没问出来,但谢西风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伸手将散在后面的长发聚拢在一起,利落的用发带扎了起来,然后她提起一袋米,带头向那空房里走去,才一边笑道:“是我故意的,我就是不想给她们。我也不想被分到那些炙手可热的所在,固然有受宠的可能,但更可能被卷进漩涡里,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是打定主意要来这些冷僻的地方儿呢。你们也不必叹自己没钱,就被分到了这人间地狱中,却不知这或许还是因祸得福,更何况,今儿我既然来了,就必然叫这无烟殿变成人间,再不用被称作是‘无间地狱’。”
若是别人这么说,大家八成要在心里笑她是痴心妄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在前面走的抬头挺胸的身影,回想起自见她后的一言一行,竟然没有人怀疑她能够实现这个理想。一直到西风都推开了房门,茉莉才猛的想起来,惶急叫道:“呀,怎么可以让西风姐来做这些粗活呢?我们真是糊涂了。”
谢西风将米袋放下,这一袋米大概有五十斤,所以提着还真有点喘,她擦了下头上的细汗,回身笑道:“我们家是商人,从我懂事起,便渐渐管家,然后替家里管着外面的生意。这么多年,我只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上行下效。简单来说,我想改变这里的现状,就必须要从自己做起,然后你们才会跟着我一起做。我们都做了,那些宫人们也就没了躲懒推脱的理由。如果我自己不做,只是在那里指手画脚,你们心里就生出惫懒之心,不用急着否认,这是人之常情,非你们之过。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这根上梁正了,你们这些下梁才没有歪的机会,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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