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听到车帘外张全气急败坏的骂声:“你这愚妇!冲撞了贵人,你有几条命可以赔的!快让开了去!不然必要治你大罪!”
“贵人——!贵人——!”那妇人大吼着,“救我儿一命!求贵人救我儿一命——!”
车帘被一下掀开,两人利落地跳了下来,颇为惊讶地看着眼前哭喊的妇人。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半边红日染了一片天空,一朵又一朵的云彩橘红绯彩,漂亮得让人赞叹。
然而,柔和的绯色霞光照在这妇人脸上却更显凄惨。
妇人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眼窝深陷,青黑一片,脸上颧骨突出似要刺破皮肤,嘴唇上满是裂口,此时大声地哭喊着,眼泪不停地流过脸颊,划出两道痕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瘦如骨柴的孩童,一大一小都是衣衫褴褛,脏污遍体……
此刻看到有人从马车里出来了,妇人像是感觉到了希望,连忙用力地磕起了头,边磕头边哭喊,“求贵人救我儿一命——!求贵人——!小妇人当牛做马还贵人大恩——!救我儿一命——!”
张全皱起眉头,刚想再说什么,就见自家主子摆了摆手,于是恭敬地后退一步,不再言语。
“你儿子,”严慕微抬了下下巴,“怎么了?”
妇人连忙直起身子,努力口齿清晰地答话,不标准的官话带着浓浓的口音和哭腔,“我儿生了病,两天没吃上一口饭了,不求贵人给药治病,只求贵人赏口饭给我儿!只要一口吃的!我儿,他才六岁啊——!他就要饿死了啊——!”说到最后又磕起了头,“嘭嘭”的磕头声让人心颤。
那不要命磕头的架势让严慕都觉得自己额头有些疼了,连忙大声道:“别磕了!”见妇人停下动作,心里舒了口气,嘴上却说道:“难不成是想以死相逼不成?”
“不敢不敢!小妇人不敢!”妇人被吓得又想磕头,头刚要磕下去,又想起贵人的话,竟是僵住了。
严慕满意地点了下头,对着张全招了一下手,“阿全,拿点干粮给她。”
张全行了礼,正准备应话,就听见那个小娘子说道:“等等!”下意识停了动作。
“有什么不妥吗?”严慕疑惑道,眼睛却只看着远处。
跪着的妇人紧张地颤抖着身体,生怕这个贵人小娘子身娇体贵的,嫌弃他们,连口饭都不肯施舍。
罗黎只淡淡道:“她说她儿子两天没吃饭了,小孩子肠胃嫩,直接吃干粮估计不好,软和一点的要好一些。”她没说粥什么的,现在荒郊野外的也不现实,少年也喜欢吃甜食,准备了不少甜糯软和的糕点,比干粮好多了。
张全看着自家主子,恭敬地等着主子指令,结果等来了一记瞪眼,“没听小娘子说的吗?去拿软和的来!”
“诺!”QAQ
“谢贵人大恩!谢贵人大恩!”妇人跪着不敢磕头,不停地鞠躬,“小妇人当牛做马也会报贵人大恩!”
严慕微抬着下巴,挥了下手,“某的牛马还没少到要你个妇人来贴补!”
说着想起什么,随意问道:“你竟凄惨至此……不知你从何而来?”
“回贵人的话,小妇人是从信合县逃出来的。”
“信合县?哪个州的?”
“回贵人的话,鹤州。”
鹤州……鹤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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