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荒谬。”
敛了眉宇挽袖起身,指腹摩挲熟宣纸面,双目炯炯自上而下俯视那跪于大堂之中的狼狈嫌犯。强压心下熊熊怒火,暗里规劝自己不应就因此动怒。于是甩手将那一纸供词狠狠掷于朱色地毯,唇吻翕辟冷冷吐二三斥责话语字字入木。
“竟敢于口供之时向本府扯谎?”
“我且敬你胆量。”
扼腕垂眸,瞧到桌案上檀木牌筒。寻思着该否就以这不长眼木字令叫人安分些许来供出真言,回神却见那狼狈囚徒发抖模样不似胆大或善谎之人,心中咯噔一声自言怪异,负手贴上后腰踱步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压低语调却不减声响,剖了话意明着暗示。
“你应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
“届时上了刑台可不会有人来救你性命,想明白了。”
卦象?
我是不信那卦象一说的。虚无缥缈的结论,总没有事实证据具备的推论来的有力。所谓命运、所谓命里定下的一切,说到头来皆是前因后果锻造的结局。倘若少走那么一步,可否会与那所谓命运的空洞玩意轨道偏离?
敛了眉宇将视线投到他身上,牡丹方士雅号实非浪得虚名,风雅气质自他举手投足间房流露。棋盘残局分散注意力甚是烦人,掷子推棋干脆将心思全放那人身上。翕辟唇吻将话说了个透彻。
“我会注视着,始终。”
国色天香?
可惜我不是惜花之辈。
◎大概首戏.ooc.
这他妈是什么戏风,我也不知道.
——你对长安知上多少?
携来一纸宗案;那简背上还留有寥寥狂草,深深浅浅多少渗入了那卷宗去。上好宣页就被用来练字挥霍,心疼之时又在心底暗自赞了那字里桀骜二三句。唤了书童取来墨砚,抬笔着墨,笔尖蕴了烟雨隔着白雪落在青竹案上,不失为一副山水绘卷。
——它瞬息万变,风云四起。
空港遥遥传来飞艇停泊之声,裹挟长乐坊歌女吟喃霓裳,悠悠竹笛声传入万家门户。眼底纳入皇都的华灯初上,颅内浮现的确实天翻地覆的横祸。平静表面下暗涌风云,异邦人、占卜师、青莲剑仙、楼兰王子,虎视眈眈如同饥饿狼群随时打算撕咬猎物。猛虎不敌群狼,长安何日不处风起云涌之间。
大明宫隐隐现于暮霭,苏雾掩去皇宫辉煌。只道这一番心思皆在冥想,无意让烟雨化开白雪浊了竹,还没了那纸上的不羁逍遥。轻舒吁嘘,擦去案上墨渍,抬手抚去窗前雪。
——我能做的……便只有将这华都,挽于风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