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儿说不下去,孟娇阳却复又笑了,只是这一次的笑容,有些复杂,他替孟婉儿补上了剩余的话,“唯一需要背负骂名的,就只有我......”
孟婉儿听父亲自家说出了这句话,一时间心痛不已,劝慰道,“父亲,那洛川此番说辞自是为了说降,其言并不可信......”
孟娇阳摇了摇头道,“我想听听,他既想要我们降他,他又能给我们什么?”
孟婉儿看着孟娇阳,一时间竟也看不明白了,“他说可以将甘原县守的位置许给父亲,与安陵降将韩丰互相照应,可以庇护孟氏子弟通过文武举入仕,并在甘原寻二十里上佳之地予我孟氏作为根基,同时,允许我孟氏将九百载积累的钱粮带走一部分,足够一个贵族大姓使用,也允许我们带走一批好手用以护卫自保,大概就是如此。”
孟娇阳问道,“若我孟氏降了他离郡,如今孟氏朝堂内外的权贵世家,文臣武将,精锐士卒,道官强者,又该如何?”
孟婉儿道,“他说要父亲公示于民,将正统让渡与洛氏,文臣革职,武将不变,士卒收编,道官强者之类倒未明说,只说不许我们带走上三境强者,”她见孟娇阳面上神色肃然,便又问道,“父亲,那洛川此举明显是要动摇我等抵抗之心,甚至使得我永昌朝堂内外离心,切不可真信了他!”
孟娇阳却没有答话,而是双手撑在膝盖上思索半晌,肃然道,“给官,给地,给钱,给粮,许我们带走一批好手,还许我孟氏子弟重新入仕,既不将为父困于离城眼皮子底下,又不为难满朝文武,他如许大方,接下了与南夷之间必然的一场大战,就只想要我公示全郡,将太守正统让渡于他?”
孟婉儿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说话了。
孟娇阳看她面色有异,又自安慰了一番,仍是不说,便以手撑地,有些费力的爬起身来,双手负后看向大殿门前仍旧单膝跪地做戒备姿态的明月,“你叫什么?”
明月唯一外露的一双眼睛飞快的扫一眼孟娇阳,而后又重新盯在邋遢男人的身上,“回孟大人的话,明月。”
孟娇阳没有理会明月的称呼,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问,“你家太守大人既让你随婉儿回来,自也有转达你家太守所言的意思,你来说,你家太守大人开出如此条件,到底想要什么?”
孟婉儿仍旧跪在地上,却是回头来看明月,眼神中的哀求,让人看了不忍。
但明月却没有丝毫怜惜,道,“太守大人说了,离郡大军不日便至益城城下,孟大人需亲率两万撼山军出城投降,届时孟大人须带三样东西,其一,为太守印玺,其二,为统兵虎符,其三......”
“不要说了!!”孟婉儿起身喊道。
明月斜一眼孟婉儿,冷冷道,“其三,为孟啸天的人头!!”
孟婉儿失魂落魄。
孟娇阳紧抿嘴唇,怒目无声。
而那邋遢男人却是一拳轰出,磅礴的力量化作一道丈余方圆却凝实至极的水色法阵,嗡的一声,直奔明月而去!
明月本就精神紧张,见状便鼓动其全身的真气,在身前推出一道近十丈方圆的木绿色法阵,可这巨大无比的法阵才刚成型,就被那一道凝实细小的水色法阵撞破,水色法阵去势不减,直接撞在仓促间举起双匕格挡的明月身上,将她震飞出去,连带着大殿厚重的大门都被撞破一个巨大的窟窿。
明月飞跌出去,数十丈,才一落地便翻身起来,仍旧是单膝跪地的姿态,只是面巾之下的鲜血,却怎么也止不住的涌出,一滴滴落在夏宫广场的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