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在一旁却在惯常相反的方向下马,牵着缰绳与洛川并肩而行。
云百楼就那样负手而立,一身白衣,在秋风吹拂下微起波澜,他眼角带笑的看着洛川,一昂下巴道,“洛川弟弟,虽然本也是猜到了的,但你真的这样来了,我还是忍不住感到欣慰,你就该当是有这般胆气的,如此,方才像是月姨的孩子。”
洛川一时间被这样的一句话噎得,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云百楼也不尴尬,仍旧是那般姿态,见洛川停在三丈以外站定,便主动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些,“原本,我要说的话,那位苏先生应当已经与你说过了,但你今日既然亲自前来,我便再说一遍,我愿出兵一万并粮食五十万石,以及金剑门护官二十人,交给你,去收复河玉城,”他稍稍偏头,“大概是要去收复,河玉城的吧。”
洛川点头问道,“兄长似乎并不相信我此番南下能收复那河玉城?”
云百楼也点了点头,“若是河玉城尚未沦陷,或者已然沦陷,但其下大阵尚未被毁,我相信以你的决心,当有可能将之收复,但如今......恐怕不能。”
“若我可以呢?”洛川看向云百楼,“若我一番苦战真的将河玉城收归人族之手,永昌最后的这三座城,千万百姓,自此便就都归了离郡,兄长以为如何?”
“那便是洛川弟弟自家的本事了,与我何干?”云百楼笑着看向南方,“只是希望你可以将我广郡那一万精锐当做自己的士卒看待,他们可以战死,抗夷嘛,死光了我都可以接受,但,不要让他们死得不值。”
“兄长放心,”洛川的目光也随着云百楼一起看向南方,“洛川想要的一切,都会堂堂正正的去拿,将我人族士卒的命拿去送给南夷,这种事情,我做不了。”
“哪怕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会朝你挥剑?”云百楼似笑非笑的看向洛川问了一句。
洛川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那就挥来,我接着便是!”
云百楼哈哈大笑,以至于到了后来,竟伸手擦了擦眼角,“少年意气,果真是少年意气,不过洛川,我信你了,”他转过身去,双手负后朝远处走,以整座兴城作为背景,对洛川道,“我会去信一封给孟娇阳,让他降你,你若真的有机会收复河玉城......那便就是你的,离广之争,总该如你所言有一个堂堂正正的结果,才对得起你我之间,以及你我母辈之间的一番情谊。”
洛川看着云百楼和那褐袍女人渐渐走远,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踏实,忍不住就冲着他喊道,“兄长,无论将来如何,洛川自河玉城凯旋之日,当在这兴城之前,与兄长再饮一杯酒!!”
云百楼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没法将声音送得这般远,却仍旧让洛川可以听到,“广郡南下的五十万石粮草里,不会有一粒沙。”
两人好像各说各话,却又似都读懂了对方,洛川目送那两个身影远去,良久,直到快要看不真切,他才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一甩马鞭,喊了一声,“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