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车边,低着头,不要看!”一个年长些的军爷喝道。
“是是是,”老汉连忙跪到牛车边上,一只手仍攥着缰绳没有放,他将头顶在冰凉的石板地面上,眼睛死死盯着石板上一行行的纹理,耳朵里听着周遭那么多人搬运卸货的声音,只觉得度日如年。
就在他盯得有些木然,连耳边的声响都有些遥远了的时候,一声响彻夜空的喊叫声忽的将他拉回了现实,并让他立刻有了尿意!
“走水了!”
“走水了!救火!!”
“取水,取水!”
老汉耳中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声响一下就变得嘈杂了起来!
有军爷吼叫着让车夫们不要乱跑的,有士卒指挥着力夫们去救火的,也有受了惊的马匹和牛喊叫的声音,脚步声,呼喊声,杂成一片,让老汉忍不住四肢颤抖。
他不敢动,可是挣扎片刻,仍是费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便看到了他此生难忘的景象!
就在距离他不很远的地方,那粮仓大道右侧的第二排,有一间屋子里忽的绽放火光,那火光明灭不定,好像马上就要熄灭,又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老汉不知道因为什么,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反复的回响!
这不是凡火,这不是凡火!
接着,就在他脑子里已然一片空白的时候,一道湛蓝色的光从天而降!
那光好像天人一指,仿佛从所有人头顶的虚空之中诞生,终止于那泛着火光的屋子,然后,先前一刹那就给了所有人莫大恐惧的明灭火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又是两道湛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另外两处屋顶被洞穿,等到尘埃落定,包括老汉在内,此时身处粮仓之中的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因为一艘巨大的好像梭子一样的神异飞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头顶数丈处,并缓缓下降,最终落在了望楼背后尚且空余的粮仓大道中央!!
直到此时,负责粮仓守备的一个肥硕军官才急急跳着呼喊了起来,原本因为粮仓起火而聚集到一起的士卒将力夫们丢到一边,一个个持了刀枪飞奔而来,将飞梭围了个水泄不通!
气氛一时诡异而紧张!
然后,飞梭上一层若有若无的光芒缓缓褪去,从中跃出四个人来,他们施施然落在那一众严阵以待的士卒群中,却对近在咫尺的刀剑视若无睹!
借着四周士卒的火把,老汉看清了四人面目,当中两人一男一女,皆着蓝色道袍,男的剑眉凤目,气度不凡,唇上两条长须让其更显威严,女的眸如秋水,眉如远山,衣带缥缈宛若天人。
两侧则是一老一少,老的长须白发,小的粉雕玉琢。
“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我永昌郡军事重地!”先前出声呼喊,大概是粮仓守备官的肥硕男人躲在士卒群中瞪着眼睛喝道。
四人之中却无一人看他一眼。
年轻些的道士看一眼先前燃起火光的屋子,问身边蓝袍仙子道,“此处妖夷已然伏诛?”
“自然,”蓝袍仙子看向城中某处,“张彪他们已先一步开始了。”
年轻道士闻言颔首,这才转向士卒群中的肥硕男人,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赤色的令牌高高举起,“奉太守大人令!”
他扫视四周,目光威严。
肥硕男人瞪大眼睛凑近瞧了瞧年轻道士手中的令牌,然后浑身肥肉哆嗦了一下,飞快的匍匐在地道,“下官遵太守大人令!!”
周边士卒、力夫以及其他车马车夫见状,一个个伏跪于地。
在年轻道士身边,蓝袍仙子看也不看面前景象,长须老道捻须而笑,另一边,红袍孩童则将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着年轻道士手上的令牌放光。
“我等奉太守大人令南下未名城,”年轻道士不理会众人表情,淡淡道,“诛杀妖夷,诛杀奸细,诛杀叛逆!”
一连三个杀,杀气凌然。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