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慢着。你们不找空照子了?我们明日到城西去找一下。”
那两个人头也不回,跑得更快了,如两只兔子一般。
高大的酒楼上,一个二楼靠窗的座位,有两个人对坐着,一个是冷玉虎,一个是徐文涛。桌上有几样美味菜肴,一壶美酒。两人对斟,时不时望着窗外闹市,很少说话。
终于,冷玉虎说话了:“我准备离京。”
徐文涛问道:“为什么?”
冷玉虎道:“我心已冷,留着无益。”
秋风频吹,槐树枝秃。
徐文涛明白,因为他的心也是冰冷。
两人不言,只是一杯一杯地饮着酒。这是一壶好酒,酒味醇厚,它让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却并不感到沉醉,相反,越喝越清醒。
徐文涛终于说出一句话来:“那赵瑜赵小姐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她。”
“为什么?”
冷玉虎独自喝了一杯酒,才道:“说了也只是各自伤情。”
徐文涛明白这种心情,故他没有说话。
喝了几杯酒,徐文涛问道:“到什么地方去?”
“我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
江湖漂泊,天涯孤旅。
几杯酒后,冷玉虎这才哑声道:“我走了之后,希望你照顾好她。”
徐文涛明白这个“她”字是谁?徐文涛也不说话,端起一杯酒,慢慢喝下。
自从,赵瑜跟她的母亲在杭州城相会,赵母就不喜欢冷玉虎,嫌他是江湖中人,性格粗豪,整天想着打打杀杀,没有一点安全感。相反,徐文涛就不一样了,虽然长相一般,但成熟稳重,感情细腻,知冷知热,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赵瑜过去没对两人作过比较,对两人的距离相等,不左不右,可现在架不住赵母从杭城说到京城,每天在耳边唠叨,说得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到底爱谁更多一点。
冷玉虎已是知道自己的处境,每次去赵府,赵母对他不甚热情;而徐文涛来了,则是眉开眼笑,故冷玉虎到赵府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赵瑜依然热情对待冷玉虎,他们是患难之交,几次救过赵瑜的性命,如果生命中不曾遇见冷玉虎,她真难想象她现在是什么境地,想着这些,她心中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呢?
可救命之恩岂能以身相许?感激不等于感情,仰慕不等于热爱。冷玉虎是江湖人物,是人人敬佩的大英雄,可他粗豪的个性难以理解赵瑜内心的衷曲;赵瑜也难以理解冷玉虎那种见义勇为的英雄行为。而徐文涛不同了,他们可以谈诗论文,可以下棋品茗,他们有着共同的情趣。
赵瑜有一时的犹豫,可她马上打住这种不良的念头,冷玉虎依然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是值得依赖的好哥哥,依然每天盼望着他的到来。她有时想,就算失去生命也再所不惜,本来这生命就是冷玉虎挽救的。可她有时、有时也盼望着徐文涛的到来,这样又可以赌书泼茶、谈诗论词了,毕竟大家闺秀的香闺是寂寞的。
两个男人,彼此明白,不需多言,只顾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好象喝酒能解决世上一切事似的。
酒不醉人自醉,花不迷人自迷。酒、花本无罪,相反沉醉其中的人还要感谢这酒、这花,要不是它们,怎能让人沉醉一场。
长歌当哭,可两人没歌也没有哭。走出酒楼,徐文涛问道: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去送你。”
“好吧。”
冷玉虎回到旅馆,倒在床上就呼呼睡去。
由于睡得早,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冷玉虎起床来,洗漱已毕,这才去叫宋王蛾起床。门是虚掩,屋里面没有宋王蛾。转身下楼去叫曹卫勇起床,敲了半天门,曹卫勇这才答应一声。冷玉虎走向自己的房间,门已开着,望见宋王蛾正在里面收拾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