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变得醉醺醺,眼睛里已没了丝毫清明,但她仿佛没有醉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盛宴结束时,唐宗富过来叫她回去,她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在唐宗富身后,好几次撞到人差点摔在地上,唐宗富听见了动静,回头看了她几眼,什么都没说,也没过来扶她,就转过去又继续走了。
这是宋楚墨和唐悦接触的第一次。
第二次是唐悦被唐宗富以十两银子,把她“嫁”给了一个二十五岁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那与其说是嫁,倒不如说是卖。
她是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下了迷药,送到那人的家里,好在那人是个傻子,问什么就说什么,喜欢钱,唐悦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了那傻子,方才得以跑出去。
宋楚墨便是在唐悦奔出那条小巷遇见她的。
那傻子虽然傻,但唐悦在被送过来时下了迷药,唐宗富是真的太想甩掉这个女儿了,知道她清醒后会跑过来,就想以另一种方式将她和那傻子捆绑在一起。
她被下了迷药,那傻子也被下了药。
唐悦在昏迷时就被他给夺走了最宝贵的东西。
他看见唐悦的时候,她人衣衫不整,双眼无神、死气沉沉,漫无目的的走着。
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宋楚墨当时感觉不出来,也想象不出来,他只在后来得知宁娇死去的那一刻,绝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到现在也依旧无法想象,唐悦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发现他的时候,还能笑着和他打招呼:“是你啊,好久不见。”
他什么都没说,只将外衣脱下来,递给她。
这是宋楚墨和唐悦的第二次接触。
再之后知道这人的消息,人已经死了。
生前就苦,过得不如意,死后还被人分尸。
……
“呜呜,太惨了。”宁娇听着宋楚墨说唐悦悲惨的一生,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往下掉,她吸吸鼻子,声音哽咽道:“既然你知道人家过得这么不好,还不把她带回府里帮人家一把。”
宋楚墨收回视线,向她看过去,问:“……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娶她?”
宁娇眨眨眼:“啊?”
“带她回府,只让她在那住着,就算我们之间真没什么,你让别人怎么想?”宋楚墨幽幽道。
宁娇拍了下脑门,“也是哦。”
唐悦不是傻子。
从她在宫里头的那场盛宴上看见宋楚墨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份,她要是真想脱离她所在的处境,早就向宋楚墨开口了,或者是在被唐宗富将她卖给一个傻子当媳妇的时候。
况且,凭借唐悦的姿色,想要嫁出去脱离苦海并不难,但她没有向谁求救,所以……唐悦一心求死,又因为别的原因不敢自杀,便无所谓的继续着人生,直到,直到这次莒南县的案子将她牵扯进来。
宁娇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
她自小便生活美满,在家人的宠爱下长大的,是不能和唐悦一样感同身受,但光是想一想唐悦所经历的这些,都难受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