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时候,邵树德已经在丰州住了好些时日。
他没有去条件比较好的州城或天德军,而是住在西城老宅。
因为赵玉已经怀孕了,邵树德特别嘱咐路上不用走得太快,慢慢西行即可。另外孩子们的学业也不能落下,每天都要学习。
赵玉怀孕这事,其实是必然的。自从在绥州重温旧梦,话说开了之后,每次恩爱到最后,两人总是紧紧搂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有人怀孕,也有人失落。魏国夫人陈氏三个月前产下一子,结果还未及取名,数日前收到消息,夭折了。
孩子出生面也没见到,邵树德固然郁闷,但他更关心陈氏的状态。这几日不断写信,搜肠刮肚,借着当初跟韦庄学过长短句的掩护,给陈氏写了不少情意绵绵的宋词。
陈氏是个成熟、睿智、冷静的御姐,以她的才学,当然知道邵树德几斤几两,这些长短句定然是夏王身边的无耻文人进献的。不过能搏她开心就行,邵树德脸皮厚,无所谓。
心情不佳之下,邵大帅连底下人送来的阿布思家的十余女卷都懒得临幸了。其中一对双胞胎少女,高鼻深目,蓝眼睛,煞是可人,先收起来吧。都是自己的女奴,以后想玩时再让她们过来服侍。
“若要控扼草原,丰、胜、灵三州须得有些模样。”行走在覆满积雪的田野里,邵树德对着刚从长安回来述职的赵光逢说道:“自秦以来,不断移民实边。但要让这些百姓安定下来,可不容易。”
“先祖正元公躬耕于西城,尝言狼山山洪频繁,泥沙、石头连年滚落,大河早晚有一天要改道。”邵树德道:“若改道,便是一场灾难。”
阴山山脉,从西到东分狼山、朝那山乌拉山、大青山。
“正元公果有大智慧。”赵光逢真心实意地说道。
一个在乡下种地的农人,能从山洪暴发,裹挟泥石下来的事情上看出黄河改道,确实可以赞一声大智慧。
“贺兰山与阴山之间,其实有一道缺口,在永丰县西境。”邵树德又道:“这里经常刮西风,长年累月之下,沙碛的沙子被刮过来,挤压河道,也会令河床上升。”
“不过长远来看,不是坏事。”邵树德笑道。
他后世看过一篇文章,讲的是因为地质活动,阴山山脉一直在上升,河套平原持续下陷,然后再因为黄河河床持续抬升,最终于清朝年间被堵塞,大河改道南线,不再走北线阴山南麓的乌加河了。
这其实并不是坏事。
正因为黄河河道抬升,使得后套平原可以充分利用黄河水源,大建自流渠灌既,有清一代,后套平原得到了大发展,堪称塞上明珠乌梁素海也是那时候出现的,汹涌的洪水无处可去,于是形成了大型湖泊,而此时还是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原湿地,永清栅的养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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