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二月下旬,黄河冰面已经不再安全。
大河南岸的梁人还在不断集结,但他们内部却在争论不休。
到目前为止,只有飞龙军及数千土团乡夫抵达了汜水、河阴一线。匡卫军还在赶路,坚锐军万余人刚刚离开曹州,走到滑州时又被叫停了。
魏博有消息传来,夏人要借道黎阳,渡河南下,破入滑州。
老实说,在月份,夏人是没法从魏博南下的。腊月、正月及二月上旬的河冰较为坚硬,但从二月中旬起,就很难说了。今年冬天较冷,问题不大,如果没那么冷,那么纵使河岸边的冰比较结实,河中心可未必。更别说这会已是二月下旬,没人敢冒险,又不是生死存亡,何必呢?
也就是说,这会的滑州其实没有多大危险,至少北方大河防线不用担心。到二月底的时候,河面还有不少碎冰,船只航行危险大增。运气好点,整个三月都不用担心来自北方的危险,他们只需关注濮州方向是否会有敌人过来。
坚锐军西行,加入孟州战场,四月份再返回滑州,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梁王否决了,庞师古也没什么好办法。
如果说坚锐军未能如愿西行,让庞师古感到有些烦恼的话,那么节度掌书记李振到来,则让庞师古有些恼火了。
“李大夫,用兵之事,我自有分寸。今兵马未齐,粮草未备,李大夫不妨多多操心这些事情。”河阴县城之内,庞师古略有不满地说道。
“庞都头何出此言?”李振脸上阴郁之色一闪,不过很快展颜一笑,道:“都是为了梁王大业。何必争得面红耳赤?如今这个局面,靠守是没有用的。庞都头也是沙场宿将了,当知久守必失,要想彻底挽回局面,还是得攻。攻到夏贼腹地,让其知难而退。”
庞师古不理他,自顾自地查阅兵书籍册。
李振耐住性子,继续说道:“集结大军,北上魏博,一起攻入河阳,如此可解全局危难。夏贼为何如此有恃无恐?河阳南下,处处可涉渡,今还在威逼罗弘信,欲借道黎阳攻入滑州。若不堵上这个大漏洞,守起来太被动了。”
“李大夫倒是很相信罗弘信。”庞师古嗤笑一声,说道:“我敢肯定,若我大军北上魏博,与魏人一起西进,列阵厮杀之时,只需稍有风吹草动,魏人便要溜走。你告诉我,这仗怎么打?况且,你觉得夏人欲从黎阳南下,真耶假耶?”
“真假并不重要。”李振胸有成竹地说道:“唯一的胜机便是重夺河阳。即便夺不了,也得让河阳夏贼不得安宁。一旦其举兵南下,我则趁虚而入,抄了他们的老巢。”
“这么说还有几分道理。但我还是那句话,魏人不可靠,他们还没被逼到生死存亡的份上,不会卖力厮杀的。”庞师古道:“况且兵力紧缺,若征调北上的兵多了,孟州这边还怎么防?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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