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县城外,一场宴会刚刚结束。
李璠回到了驿站,感慨颇深。
崤县,这种不知道荒凉了多少年的地方,居然已经成了稳定供应钱粮的地方。
呸!也就党项人看得上。
到处是山,虽说不是没有平地,但很难连贯起来。一个小山坳,往往就只能塞几十户甚至几户人。河谷地倒不错,但太少了。
不过夏王倒是舍得下本钱,弄来了这么多牲畜。山上草木茂盛,溪水潺潺,是绝好的牧养牲畜的地方,和横山差不多。
崤县,不过又一个横山党项聚居地罢了。
“今日大酺,羊肉甚是不错。党项人养羊,还真有几分门道。”
“那是河西羊,非沙苑羊,你吃得少了。”
“其实鱼也不错,党项人怎么也会养鱼?”
“有农学生教,自无问题。”
“怎么没农学生来陕州?”
驿站外,亲兵三三两两闲聊着回味刚刚结束的大酺。
李璠大步进了驿站。
甫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军士,刀出鞘、弓上弦,赵光逢坐在最里边,含笑看着他。
驿站外响起了马蹄声,那密集的程度,可能有数百骑。
李璠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李帅还站着做什么?”赵光逢起身相邀,笑道:“义兴阳羡茶,快来一起品鉴。”
“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了。”李璠摇头苦笑。
他制止了亲兵的盲动,解下佩刀、弓梢递给了随从,到赵光逢面前坐下,问道:“这是夏王的意思?”
赵光逢点了点头。
“也不错了,当了四年节帅。”李璠自嘲地笑了笑,或许终究有些不甘心,又问道:“夏王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天下英雄之心,无人来投么?”
“若大势未成,或许还不敢这么做,今大势已成。”赵光逢言简意赅地说道。
李璠语塞。
帮夏王成势,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这不,去年刚带着六千兵跑去南阳,戍守鲁阳关。还在三鸦镇、鲁山县与梁人干过两次,死伤近千。
好讽刺啊!
“朱全忠撑不了几年了。”赵光逢继续说道:“李克用已在晋阳誓师,兵发幽州,暂时没空管中原大局。大王刚刚在淮南取得大胜,连得申光寿安四州十九县。飞龙军突入梁地,搅得天翻地覆,全忠不能制。如此大势,夫复何言?”
李璠更加沉默了。
他在一线和梁人厮杀,对情况再清楚不过了。
去岁河清之战,全忠损失不轻。今年就感觉到了,梁军总兵力似乎并未得到有效弥补,这次淮南又损失了多少?
据打探得来的消息,氏叔琮损失了一万多人,张全义、丁会损失大几千。就是不知这里头有多少是衙兵、多少是州县兵、多少是土团乡夫,但三五千嫡系人马的损失肯定有旳,甚至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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