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里!”邵树德指着淮水。
李延龄凑了过来,眯起眼睛努力看向地图上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上面记录着各县大致的户口、物产以及可能的驻军数量。
“渡淮水北上,可至蔡州真阳、新息县境,这里其实去过,但咱们没守住,又被打回来了。”邵树德继续说道:“这次攻申、光,本来也只是例行公事,可没想到朱全忠煞有介事新设了增领二州的奉国镇,但地方上如此稀烂,防线竟然被一捅而破。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这次便赖在申、光二州不走了,再窥伺他的蔡州,看他急不急。”
“大帅,看得出来,梁人兵力不足啊。”李延龄听了半天,听出了点名堂,说道。
“朱全忠去年在河阳损失四万人,其中能征惯战的衙军超过一万五千,这部分人有没有整补完毕,其实很难说。”邵树德笑道:“就算衙军整补完毕了,消耗的外系杂牌就不是人么?这部分兵力可不好找,没了就没了。”
“全忠被钉死在中原了,没法去打二朱、王师范,自然收编不到降兵。”李延龄附和道:“还是大帅打的仗漂亮,佩服。”
“别扯这些没用的。”邵树德又在淮水北岸划了一圈,道:“这一片,有丁会所部三万军,杨师厚亦只有数千人马,仔细算算,我军兵力已经占有优势,没必要再怕他们。或许可以进一步深入攻击梁军,给朱全忠来一记狠的。而今只有一个障碍,粮草不足,打不了持久仗。”
李延龄明白了。
金商四州,不过二十余万人口。以前襄阳七州有四十多万人,现在更少。而且经过多年战争,粮草、器械消耗很大,养威胜军以及过来协防的人马都很吃力了,一下子又多了两万人,到哪里去弄粮食?
“大帅,粮食挤一挤还是有的。”李延龄慨然道:“我回去之后,立刻征粮,船运至襄阳。”
邵树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不要征太狠。而狠。而今青黄不接,百姓也很困难。就征五万斛吧,不准再多了。杜洪那边,我也让他送五万斛过来。”
扣扣索索弄十万斛粮食,也只够五万大军两月所需。灵夏有粮,莫说十万斛,一百万斛都可征得,但你用不上,也只能徒唤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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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斛粮食,平均到一户,那就是一斛。对于可耕作土地面积并不大的金商四州来说,其实是很沉重的负担,今年定然有人逃荒甚至饿死。
“大帅,战事要紧。我家在金州也算有点积蓄了,这样吧,我拿三千斛粮食出来,再出一万缗钱,市面上有从外镇运来的粮食,多屯于粮商手中,我找人买下便是。”李延龄说道:“也好减轻点百姓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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