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没有完卵,法师们也明白这个道理。
僧兵之后,则是大批步骑。他们有的不住在城内,如今从城内走出,其实有点宣传的意味。
于阗常备军只有几千,绝大部分兵马都是临时征召起来的,自备器械或由朝廷配发器械,战斗力很一般,但军队的中坚就是他们。
家属们兴高采烈,欢呼声阵阵,军士们也喜气洋洋,满眼憧憬。
去年攻龟兹,大伙都赚了。除了粮食没怎么动之外,财货都拉回家了。于阗军甚至还在当地烧杀抢掠,抓了大批奴隶回来。
打这种仗,能不开心吗?
老百姓不怕打仗,就怕打亏本的仗。
此番跟随大夏王师出征,听闻还有热海突厥相助,攻打近在迟尺的疏勒,大伙盘算之下,怎么都不觉得会输。
说不得,这次又会有大笔进项了。
天空飘起了难得的细雨。
三万于阗大军沿着沙漠南缘,浩浩荡荡开向了疏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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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图克已经完全掌控住了喀喇沙,远近各村镇、部落,尽皆降顺,形势一片大好。
但他是聪明人,知道平静湖面上隐藏着的汹涌暗流,一不留神就会把你拖下水去,吞噬得无影无踪。
萨曼尼饱经世事,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去拔汗那的人还没回来。”萨曼尼说道:“不过,你也别太指望那头。波斯国中动荡,有多人叛乱,拔汗那总督也牵扯其中。在我看来,这很可能是诬告,但为了避嫌,他短期内不太可能给你派兵。再者,你也不相信他,对吗?”
萨图克看了萨曼尼一眼。
两人以往亲密无间,合作默契。但在政变成功之后,却突然间产生了微妙的嫌隙。
这不是萨图克无容人之量。事实上,任谁看到萨曼尼居然藏着上千名精锐信徒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产生防备心理。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双方还需要精诚团结。
“没能杀死奥古尔恰克是最大的失误。”萨图克叹息道:“仔细想想,自从夏国使者来了之后,一向大大咧咧的他就对我防备起来了,调古拉姆军出城,调他的人入城,派更多的人监视,清洗身边不可靠的分子,这一桩桩做下来,事情就走到了今天这步。”
“不要沉湎于过去。”萨曼尼加重了语气,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激励士气,击败敌人。只要胜利了,一切都好说。”
“你觉得这场仗该怎么打?我们现在只有一万多军队……”萨图克眉头紧锁,问道。
“两个办法。”萨曼尼伸出了两根手指,道:“第一,你已经控制了各个部落,向他们征兵,将部队员额扩大,然后带人北上,将突厥人击败。如果夏兵紧随其后,还要趁胜将他们击败。第二,还是需要征兵、征粮,然后死守喀喇沙,等待援兵。注意,援兵很可能只有吉哈德分子,人数不会太多。”
“你是倾向于带兵出战了?”萨图克问道。
热海突厥南下的消息已经传来。萨图克不确定他们是奥古尔恰克招来的,还是什么别的人喊来的。如今只知道一个事实,热海突厥万余骑攻跋禄迦,战事激烈。
“还有别的办法吗?”萨曼尼反问道:“于阗国接受夏主册封好些年了。去年他们就奉命出兵,攻占龟兹。你说他们今年会不会来?”
萨图克闻言站起了身,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场仗,确实只能先击败一路,让敌人丧胆,然后再寻找新的胜机。”
“决定了?”萨曼尼问道。
“决定了。”萨图克点了点头。
“那么,先祈祷吧。”萨曼尼拍了拍手,音乐响起。
这次还是托钵僧的苦修乐意,萨图克跪在地上,静静品味着,双眼之中甚至流下了泪水。
良久之后,他容光焕发,一脸坚定地起身,摩挲了下腰间的佩刀,看向窗外的远方。
战争,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有造物主的恩典,他不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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