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桌上,吴善今浑浊的目光此刻格外锐利,扫过底下坐着的众人。
“诸位大人可有什么想说的?”
默默倒了杯茶送到了吴善今手边,谢树同样扫过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语气淡淡。
“殿下,下官,下官知罪。”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议事堂的府兵,顶着谢树和吴善今的双重目光,终归还是有人坚持不下去了。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告罪。
一旁的宋珏等人本还有些疑惑,赵继是写了些什么,下一瞬就看见了下首的官员跪倒在了地上。
还未等众人做出反应,又是“咚咚”几声,连着几人,都跟着跪了下来,偌大的议事堂,此刻的场景甚至显得有些荒谬。
洛州上下的官员,竟有半数都跪了下来。
“许知,邹纪文,旁人也便罢了,你二人,乃我一手提拔,本以为尔等皆是纯良质朴之辈,为何要做出此等不忠不义之事?”
吴善今猛然起身,将手上的纸张扔在了堂中的空地上,走到了两人面前,面色沉痛,眼底甚至夹杂着一丝不解和愤怒。
许知,乃洛州同知,邹纪文,按察使司经历司经历。
谢树在洛河行宫待了这么些年,对洛州官员还算了解,这两人也跪了出来,确实让谢树也有些许意外。
这俩人算得上是洛州官员中为官少有尽职尽责之人,可能正因出身贫苦,才能更多体谅百姓的难处。
两人同样也是心如死灰,面色悲沉,面对吴善今的质问,却并未为自己辩解。
他们也曾想做个公正廉明一心为民的清官,但清官也难断家务事,钱元真捏着他们家中的短处。
许知那不成器的儿子,邹纪文那贪慕虚荣的爹娘,皆是他们之短。
如今事情败露,自知无颜面对甚至称得上他们恩师的吴善今,两人低头垂泪,不敢抬头。
“是下官,辜负了大人。”
也就是因为吴善今的举动,宋珏等人才看清了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
待看清后,个个都面色大变,这纸上涉及到的官员之姓名,竟如此之多,不但洛州,就连上京官员,也上有其名。
“殿下,诸位大人,某不才,已从文小将军那处拿到了洛州八名商贾及炸毁河堤几人的供词和认罪书。”
气氛凝滞焦灼之时,孙卯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跪了一地的官员,也只是轻挑了挑眉,就目不斜视,走到了前边,俯身朝谢树和吴善今行了礼。
“几人全都供认不讳,炸堤毁坝一事,乃工部尚书钱元真及南朝人一手铸成。”
还未等众人对此等惊人的消息作出什么反应,门外又匆匆跑进来一名武将。
同样无视了跪在堂中的一众人,跪在了谢树面前。
“禀殿下,部堂大人,前日抓获流民中散播流言意欲谋反之人已经招供,皆是受南朝人所控,有意挑起民愤。”
短短一刻钟,两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消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炸了个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