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赵继的身上多停留了那么几秒,赵继脸色难看,眼神惶惶,不似作伪,看起来,赵继并不清楚昨晚的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谢树敛眸沉思,赵继乃是钱元真一手提拔的人,堪称钱元真的左右手,轻易不会舍之,昨夜之事,若是钱元真所为,赵继怎会是这副德行。
但若不是钱元真,一时半会儿,谢树还真没有其余头绪。
短短一瞬,谢树脑中就想过了无数种可能,以钱元真的性子,若那些人真是他指使的,或许是并未提前告知赵继,想卸磨杀驴。
毕竟这些年赵继替钱元真做了不少事,知晓了钱元真不少秘密,死一个赵继,许多事,的确也就死无对证了。
又或许,两人早有预谋,妄图以此事阻挠他们去洛州,毕竟治水的官员还未到洛州,便尽数没了命,其中还有一个亲王。
这样大的事,怕是会让朝野震动,恐怕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再接下去洛州治水的事。
倘若不是钱元真,谢树指尖轻扣,脑中又浮现出了上京官员关系图谱,还是一无所获,或许只能等洛州事毕,这些事,都才会有了结。
“下官等见过摄政王,安王殿下。”
不多时,孙卯几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赵继坠在最后,看见南荣沧时,还有些瑟缩。
想起自己在路上说的那些话,这会儿多了几分心虚,但想到那些黑衣人,赵继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他没想到,钱元真这个老东西,走之前说的好好的,让他去洛州,好生替他瞒着炸堤毁坝之事。
等洛州一有消息传回京,他就会上奏修坝,说什么修坝的事宜他都安排好了,户部一拨款,那银子都会落入他们口袋里。
结果呢,如今他人还没到洛州,命就险些没了,钱元真话说的好听,竟是想骗他来洛州,路上好除掉他。
他帮他做了那么多腌臜事,钱元真要是想过河拆桥,怕是没那么容易。
纵使心底有气,赵继心底始终还是留着两分怀疑,毕竟跟了钱元真这么多年,他自己也不干不净。
这才吵着要回上京,这洛州,他本就不想去,若非四年前修坝之时,他和钱元真吃了不少油水,担心事情暴露。
旁人钱元真又不放心,他也不会亲自跑这么一趟。
可再多的气,一对上南荣沧那双深渊似的双眸,都吓没了。
“赵侍郎,听闻你对本王颇有些不满呐?”
没管旁人,南荣沧的目光直直落在了最后的赵继身上,轻飘飘的语气,却让赵继瞬间抖如筛糠。
他可没忘记,去年先帝临去之时,煜王携庆王襄王举兵逼宫谋反,率骁骑营及五城兵马司封锁上京,一时间人心惶惶。
南荣沧就是以现在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领着西北军冲破城门,反围了皇城,踏碎了煜王的皇帝梦,手起刀落之间,三王的人头就高悬在了皇城之上。
而后诚仁帝驾崩,南荣沧更是毫不留情,诸三王党羽,力排众议,扶原本并不起眼的九皇子上位。
那一日,金銮殿可谓是血流成河,也就是此举,震慑住了朝野上下,现在赵继想起来,都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