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部时,他一早就觉得安王心思难猜,极难糊弄,偏钱元真不信,如今倒好,他人还没到洛州,就先一步被安王抓着错处了。
都说宋珏此人说话令人难以招架,没成想安王殿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短短一句询问,就给他们扣上了为官不忠不清不勤的帽子,而且这话还是他自己先挑出来的,当真是自掘坟墓。
“二位大人请起,我不过偶尔读到这句话,甚为好奇,才有此一问,二位不必如此。”
谢树笑了笑,走上前,亲手扶起了两人,言语之中,还给了两人一个台阶下。
“殿下博学广闻,我等自愧不如。”
两人显然也明白谢树的意思,是不计较此事了,也就顺坡下驴,打了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谢树很少笑,至少在1001的记忆里,它见过谢树笑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次,这笑怎么看都有些危险呐。
1001从奋笔疾书的状态中抽空看了一眼谢树,刚好就瞥见了这一幕,顿时更心酸了,这个垃圾世界,都把他宿主逼成什么样子了!
同样的,这是宋珏第一次见到谢树脸上的笑意,即便算上御花园那远远望见的一眼,这才是他第三回和谢树共处。
但无可避免地,宋珏盯着谢树唇边的那抹微微翘起的弧度,有些发怔。
他知道谢树是好看的,即便是他,在第一眼看清楚谢树的长相时,都忍不住有些惊艳。
但君子当听其言而观其行,不可以貌取人,故宋珏此前,对谢树并无旁的看法。
直到花朝节,提到治水之时,这人侃侃而谈,朝堂上争论不休时,这人沉而不躁,方才更是一言直击要害。
就算没有他所言,安王殿下,也并不惧这二人咄咄逼人之态。
这事的确算是成功翻篇了,谢树不计较,赵继和孙卯也不敢再提。
洪山桥在几人后头看得明明白白,现在他好像有点儿明白他们王爷为什么让他帮着安王了。
打一巴掌给个枣,这枣还是个酸枣,却起到了敲山震虎之用,安王最开始不开口,怕是连宋珏的脾性都算进去了。
恐怕为的就是试探他几人有无破绽,再精明的人,在连续舟车劳顿身疲体虚之下,又被劳神压心,很难不露出什么马脚吧。
摇了摇头,洪山桥对谢树的警惕之余,还多了几分钦佩。
看来日后在这位安王殿下面前,无论说话做事,都得三思而后行,慎之又慎才行啊。
谢树的笑意转瞬即逝,赵继的神情,的确让他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但更加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到了洛州,看见堤坝的情况,才能下最后的定论。
踏进驿站的门,谢树抵拳轻咳了两声,脑中还在想着钱元真的人物关系图。
一直关注着谢树的宋珏,却是轻而易举就听见了谢树的咳声。
压下心头的担忧,宋珏让小厮先把东西放去了客房,自己则是朝这家驿站后边的厨房走了过去。
他以往得了咳疾,母亲会给他炖点儿糖梨汤来喝,效果也还不错,他记得做法,或许可以让殿下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