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带着亲卫,说道:“走,去前面看看。”
鸭栏矶上,当初这个地方的主人东吴孙氏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留下的只是这个名字而已。只见两旁柳枝飘飘,江水冲刷出的肥沃土地上,开满了各色娇艳的花朵,犹如人间仙境。
再群芳簇拥里,几十个鞑子兵手执滴血的弯刀,互相靠着后背,弯着腰全神戒备。在他们身边,一群汉民被反绑手脚,将五六个人绑成一排,齐刷刷跪在一旁。
他们的发髻都被粗暴地削去,看得出来这些鞑子兵的剃头手艺不怎么样,有的干脆半边脑袋都被削了去。侥幸没死的,头发揪成一束,像市集里标价钱的草标一样,被高高绑在花架子上,脖子上还套着绳圈。他们手腕、脚踝全被捆在身后的竹子上,身子向前倾,只靠两边膝盖,以及吊起来的头发支撑身体的重量。
这些百姓哪里受得了这半是玩弄,半是虐待的酷刑,他们被吊得全身发抖,膝头发根都渗出血来,眼泪口水直流,发出很惨很恐怖的呜呜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映衬着仙境一般的江边养花村落,这一幅炼狱场景显得格外可怖,侯玄演甚至感到一丝荒诞。恍惚间他有一种,当初率领八百乡兵杀回嘉定的感觉。
侯玄演手下的兵马,已经将这几十个罪魁祸首团团围住,他们眼里都闪烁着悍不畏死的残忍的光芒,叽里咕噜的用满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洪一浊咬着牙说道:“大哥,是鞑子。”
为首的清兵眼看是冲不出去了,大喊一声,其他的清兵也一起嚎叫起来。他们举刀就砍,转瞬间跪着的人已经有七八颗人头落地。
侯玄演怒道:“杀!”
这几十个虽然悍勇,但是比起千军万马,也抵挡不了片刻。很快只有那个领头的身上被戳了几个窟窿,还拿着刀左劈右砍。
几个明军用长枪将他隔空夹住,洪一浊提刀上前,一刀砍断了他握刀的手臂。鞑子痛苦的嚎叫起来,脸上狰狞可怕。
心中愤恨至极的明军,将他绑起来,吊到高高的架子上。挑断了手脚筋,刺瞎一只眼睛,割去耳朵鼻子。并不杀他,转身就走,放任他在江边痛苦地死去。
鸭栏矶上沾满了渗血的泥土,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江水冲刷。除了还在嚎叫的鞑子头目,这里很快就将失去所有的屠杀的证据。娇艳的花儿,依然美得好似仙境,甚至尸体还会化作它们的肥料,让它们更加绰约动人。
洪一浊上前一一探查了被反绑的百姓,脸色黯然,走过来说道:“大哥,这个小村没有活人了。”
侯玄演头也不回,边走边说:“行军,前往岳州。”
走了不到百步,他停住脚步,扬声对身边的将领们说道:“战事一开,谁他妈的都别想安逸,今日的事就说明了一个道理。胜者活,败者死,再也没有第三条路。荆襄之间,势必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你们都是我的人,希望咱们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他一停住,自吴胜兆以下所有将领自然都停下来,侯玄演环视一周,问道:“知道怎么才能活着走出么?”
“杀光所有与我们为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