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醒来的邓元发急忙召集同僚,并集合了县里仅有的两百差役、三百县兵,准备出城增援顾家庄。
起初,邓知县还以为来的队伍是山贼,命徐典史率领一百差役、一百县兵守城,自己与刘县尉、丁巡检率领其他人马连夜出城赶往顾家庄,并派出斥候打探战况。
当邓知县一行走到半路的时候,斥候飞马来报,禀报劫掠顾家庄的队伍乃是从扬州战场退下来的溃军,并且是前镇江总兵张天禄的手下。
县兵的装备根本无法与正规军相提并论,光各式火铳、鸟铳就够这些县兵、衙役喝一壶的,他们的战斗力也就仅仅只能打击一下土匪、流寇,维持地方治安。
作为地方官,邓知县自然不能坐视顾家庄被劫不救,但倘若被叛军杀进六和县城洗劫,他这个乌纱帽保不住不说,弄不好还有杀头大罪。
吓得邓知县急忙下令就地驻扎,在顾家庄赶往**县城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同时派出使者渡过长江,前往七十里之外的南京应天卫求援。
到了卯时,探子飞马来报,说是战斗已经结束,叛军不知所踪,顾家庄里灯火通明,一片忙碌。
邓元发诧异不已,还以为顾今朝兄妹率庄丁击退了叛军,这才与刘县尉、罗巡检率部装模作样的赶到顾家庄一窥究竟,没想到原来有天降奇兵帮助顾家庄渡过了这场浩劫。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林羽此刻风头正劲,扬州一战天下皆知,邓元发更是不敢怠慢,急忙带着刘县尉、罗巡检进庄拜见林总兵。
“下官**知县邓元发率幕僚拜见林总兵!”
邓知县三个人一起施礼,长揖到地,“今日多亏了林总兵救援,否则顾家庄只怕将遭大难,卑职作为地方父母官诚惶诚恐!”
顾今朝拍案而起,呵斥道:“邓大人,我们顾家庄的使者丑时就到了县城,为何你们过了两个时辰才前来救援?”
邓元发一脸为难,吱唔道:“这个……这个……差役、县兵都在睡觉,我把他们集结起来就花了一个时辰。又怕是建奴来袭,情况不明,不敢贸然出城,因此来的晚了。”
顾今朝冷哼一声:“建奴会把这么一座小县城放在眼里?我看你分明是贪生怕死,我们顾家庄的上百条人命,必须由你负责。”
顾德操起身道:“好了今朝,不要再难为邓大人了,就算县兵及时赶到,也挡不住这支官兵。得饶人处且饶人,当此乱世,朝不保夕啊!”
“多谢顾老先生体谅!”
邓元发急忙作揖致谢,“下官定当拨款修葺顾家庄,抚恤死者。”
林羽也能把邓知县的难处摸透个十之**,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四品总兵,无权过问地方政务,只是告诫道:“邓知县啊,鞑子就在几百里之外,你的县兵一个时辰才能集结,这效率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邓元发急忙扭头呵斥罗巡检:“听见了嘛,回去给我好好整顿,若再有下次,本官定然上书知府与朝廷弹劾于你!”
在官场上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罗巡检只能站出来背黑锅,点头如捣蒜:“下官知罪,下官知罪,回去后一定好生整顿!”
“你们**县有多少人?”林羽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问道。
邓元发擦了下额头的汗珠,拱手道:“回林总兵的话,我们**县城有三万百姓,乡镇与村庄有十万左右。”
林羽在心中暗自合计,这**县城十几万百姓也不算少了,如果都能感激自己的话,将会有十几万金币入账,只是这话该怎么说?
总不能告诉邓知县,老子救了顾家庄,救了你们**县城,你得给我大肆宣传,让**县城的百姓对老子顶礼膜拜。
林羽目光转动,看到了等候在门外的李卫,趁着邓知县与顾德操叙话之际悄悄来到门前对李卫耳语一阵,李卫连连点头。
看看此刻已经将近清晨七点,林羽起身告辞:“我此行准备去京城面圣,待我回来时再来顾家庄做客。”
顾今朝抱拳道:“林将军先去京城,待我将庄中事务安排妥当,便随你一块前往扬州!”
顾德操笑容满面的送行:“老朽与小女恭候林将军归来!”
邓知县与刘县尉一脸阿谀:“卑职等恭送林总兵启程,此去定然是龙颜大悦,加官进爵,还望在天子面前为我等美言几句。”
李卫学着林羽转动着手枪,悄悄把邓知县拉到一旁:“顾家庄死了近百人,事情传开了你这乌纱帽可是保不住了!我家老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要在**县多多宣传他的功绩,让百姓感恩戴德,也不枉我家老爷庇佑你。”
邓知县连连点头,并塞给了李卫一把碎银子:“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日后还望小兄弟在总兵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千万别把此事捅到朝廷里去。”
辞别了顾家庄,林羽带着四名随从继续朝南京赶路。
李卫转头就把银子交给了林羽:“嘻嘻……老爷,狗官给了小人一把银子,特来上缴。”
林羽伸手在李卫的大脑门上爆了个栗子:“本官暂时没钱赏赐你们,这外快你就自己留着吧!但本官要告诫你,日后可不是什么钱都能收到,望你一定谨记在心!”
李卫眨巴眨巴眼:“百姓的钱我一文不收,贪官的钱不要白不要,拿来救济百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