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吏、工二部的两个王大人不禁提了口气,二人对视一眼又垂下头去。
虽是被旁敲侧击一番,可他们心里明白,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顽固,攀咬起来简直是疯狗一般。
只要圣上不说话,自己权当没听见,且听他们闹去。
姚廷安听罢这话,虽自觉理亏,可也是左右为难,一时竟是没了话。
其余被点到的各部官员,个个如芒在背,原本还以为乐得看燕王的笑话,此时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哪知这段临话锋一转,矛头又重新对准了兵部:
“按谢大人所说,边境无忧实则是拖了关隘险要的福。那么,西南山高涧深、辽东被山带河却还是战乱不断。若与军备和领兵打仗的将士毫无干系,那便是调兵遣将的兵部,在后头兴风作浪,瞒天过海了?!”
“你!”
谢怀彬这才发现,段临为燕王求情不过是一个借口,他实则是步步设陷,引导众人向兵部发难!
这个老狐狸,简直是狡猾至极!
他血气顿时涌上头顶:“你这老匹夫!莫要含血喷人!”
“哎呀呀!含血喷人,喷的也要是个人呐!”
“你个老不羞……”
“哎呀,二位大人不要吵了,都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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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唇枪舌剑又改为了谩骂互殴,其余官员连忙劝阻,场面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可说来奇怪,今日圣上萧靖禹的话竟然出奇的少。
看着朝臣们这么闹着,他不但毫无怒色,琥珀色的瞳仁中,竟还隐隐透着一丝兴奋。
他似乎听出了什么。
军备、地势、将士,三地的局势极其相似,却造就了迥异的局面。
以前,他以为只是风、陆两家有问题。
可现在,面前的六皇弟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说的是呢,老五萧逸寒费尽心思想要搬倒又搬不倒的人,哪里会有那么简单呢?
萧晏之星眸微敛,淡漠地观察着整个局势,面色仍是未有波澜。
就在这时,殿外忽地传来宁公公的一声禀报:
“圣上,时辰不早了,太后她老人家催您去马球场,说是丹巴七部世子和使臣就要到了,旁的事儿先放一放吧。”
殿内顿时恢复安静。
萧靖禹望了一眼萧晏之,又看了看榻上的萧逸寒,脸上的笑像是普通人家的兄长那般和蔼亲切,可说出的话却寒凉彻骨:
“此事过后再议!当务之急是接下来的马球赛,朕看五皇弟是上不了球场了,不如就六皇弟上球场,戴罪立功吧。”
萧晏之的心猛地一沉,可还是轻启薄唇:“臣弟遵旨。”
萧逸寒的脸色却忽地明亮起来:
“皇兄,臣弟真是罪该万死,本想为皇兄分忧,却不料……”
萧靖禹抬手示意他莫要多言:
“你伤成这样,别落下毛病,还是回去养着吧。”
“是,臣弟谢过皇兄。”
朝臣们听到圣上如是说,便也行了礼退至殿外。
萧晏之走出行宫,冷冷看着几个小内监将萧逸寒抬上马车离去,正欲上马却听见段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燕王殿下!”
想到段大人刚才为自己解围,萧晏之转身欲拜,却被他阻止。
“殿下不必谢我,老夫不过是还殿下的人情罢了。只是这赛场如战场,殿下此时……可要想好如何应对才是。”
段临说完,转身就走。
在外急得直转圈的唐风,见自家王爷翻身上马,便飞奔过来:
“王爷,出大事了!属下听迟铮说,王妃刚才被王家姑娘给欺负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哦?”
萧晏之有些意外,这个女人竟然一改往日的脾气,甘愿被王家人欺负?
一抹欣慰的微笑,不知不觉爬上嘴角:
“那她现在可是在营帐待着?”
“没有,嘿嘿,王妃去陆四爷那看了一圈,这会儿应该正和段大人家的二郎,段星朗在……”
唐风正说的手舞足蹈,却只觉周身温度骤降,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只听萧晏之语气暗含薄怒,交代了一声:
“派人盯着豫王,让陆云礼去武烈河十七渡口,跟他说孔明灯为号。”
便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似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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