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如果凉国有十两银子，目前有九两已经落入了世家大族的口袋，如果凉国有十亩土地，已经有九分九落入被豪强们瓜分干净了。

老百姓唯一的营生就是卖儿卖女，随处可见的人口市场，足以证明这一点。

杨恭慎一进入武威城每隔不远就可以看到一名胡商在炫耀他的奴隶有多么强壮，只要一头羊的价格就能把他买走。

这些人如果在原地卖不掉，就会被带到西域去，有些甚至会被卖到波斯和罗马去，此生再也休想回到中原。

“老百姓们竟然这么贫困了。”杨恭慎坐在马车上不悦的说。

安兴贵赶忙说道：“人口买卖自古就有，但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兴旺过。早些年因为裴矩大人打通了商路，河西四郡有过一段辉煌的日子，老百姓的生活非常富足，就连毗邻的高昌国都发了大财呢。”

“我听到一个可靠的消息，大约慕容顺已经回到了吐谷浑，慕容伏允只有这一个独子，所以非常高兴，计划发兵攻打李轨了。因此，李轨把大批的青壮年和金银财宝粮食集中起来，准备随时应对。”

“这样一来，老百姓就更穷了，只有卖儿卖女才能活命。”

这时候，他们经过了一个相对繁华的市场，有一名汉人官员正在指挥修建一个规模很大的工程，光是民夫就差不多有五千人。

对于凉国这么个资源缺乏人口稀少而且又四面受敌的国家，一次性发动这么多人，营造占地面积超过两里地的建筑，杨恭慎再次有些叹为观止。

安兴贵连忙说：“前几个月，羽林大将军李赟从龟兹国带回来一名法师，声称能够预知吉凶，李轨册封这位龙婆法师为国师，请他为自己占卜。”

“龙婆法师说李轨将会做中原的皇帝，为了显示诚意，上天还会降下一名美貌的天女，果然没过几天，天女就降临了。”

安兴贵苦笑道：“李轨当皇帝当糊涂了，这种哄三岁小孩的把戏他居然也能相信，居然真的把那名叫做巴黛儿的妖女当成了什么，还让她做了王后，然后就下令给天女建立一座豪华的行宫。导致整个国内怨声载道。”

杨恭慎点了点头：“这几天李轨一直不见我们，我还以为他是没想明白该如何的对付我们，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是贪恋温柔乡了。现在又要建鹿台，这真是要把自己当成殷纣王来养了嘛。”

安兴贵哈哈一笑：“跟燕王这**日比起来，李轨这种人连萤火虫都算不上，无论文治武功，那都是云泥之别。皇帝，必须有福气的人才能做，如果没有福气的人坐上来，反而会招来不可测的灾祸。李轨从一开始就错了。”

杨恭慎撩起车帘看到皇宫已经近在眼前，低声说道：“燕王嘱咐过，李轨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如果他肯放弃权利，促成国家大一统，那么能放他一马，就放他一马。所以，待会儿见到他，咱们还是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是啊，我知道。只是怕李轨不肯放弃权柄，那可就是自取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