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手是不是?动手是不是?”
麻子也同样将他领子揪起,一脸暴戾,抡起拳头就要打。
卖烧饼的也抬起双手就要抓挠他。
就在这时,异变忽起,那卖烧饼的扬起的双手突然一翻,一柄折扇不知怎的就出现在手中,瞬间一张,白底黑字,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逆我者亡!
折扇张开的同时,数十点冷星便向练霓裳暴射而来。
练霓裳骤然暴退。
她又不是傻子,这里又不是集市,夜深人静,人迹罕至,哪里跑出来两个摊子?
再说她一身伤势,满身是血,普通人看了不惊慌畏惧,也会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敢招呼?
这两人若非是傻子,就是在戏耍于她。
虽然早已有防备,但她毕竟身负重伤,这些暗器极其诡异,或直飞,或弧线,或打着旋飘忽不定,极其难防。
若是她无伤在身还好,如今的状态,实难以全数避过。
何况还有个麻子未出手,身后追兵又将至,哪怕练霓裳一生从不服输,在这瞬间,也不禁生出一缕绝望。
“咻!”“咻!”“咻!”……
“叮!”“叮!”“叮!”……
一片破空之声在这时骤然传来,同样是数十点寒星,不知从何处,划破虚空,竟然将那卖烧饼掷出的漫空暗器给一一打落。
“什么人敢坏你爷爷好事?”
卖烧饼的暴喝道。
月光之下,一个坐着轮椅的白衣人从黑暗中缓缓出现。
这人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孤高,清冷。
卖烧饼地神情一紧:“你……四大名捕,无情?”
无情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折扇,淡声道:“阴阳神扇,欧阳大?想不到欧阳谷谷主竟也会沦为人走狗打手。”
转眼看向那麻子:“想必这位就是苗疆第一快刀,无刀叟冷柳平吧,竟然也为人驱使。”
那麻子见身份被识破,满脸暴戾骤然消失无踪,变得冷峻无比:“你可要想好了,玉罗刹必不可幸免,你可真要架这梁子了?”
无情神情依旧冷淡,微微侧首道:“练姑娘,你先离开吧,往西边走,这里有盛某,当能为你挡得一时。”
“多谢。”
练霓裳不是扭捏之人,她现在的状态,若留了下来,恐怕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只会添乱。
与其拖拖拉拉,陡耗时间,等后面追来的人到了,无情也保不得她,必死无疑。
“哪里走!”
那麻子见练霓裳要走,右手如刀,罡气凝聚,刀芒吞吐。
夜幕之中,乍然亮起漫天银光,能与天上群星争辉。
这是无情的“明”器。
他的暗器独步天下,却从来不暗中出手,也绝不淬毒。
所以天下人对他的暗器并不称作暗器,而是称作“明”器。
就如眼前一般,哪怕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发出这漫天银光,也不会没有反应的时间,因为它们就如嵌在夜幕中的明星一般璀璨,却并没有动。
这是无情的提醒。
若你认为这些“明星”只是璀璨,并不伤人,那便错了。
麻子收回了要劈向练霓裳的“无刀一击”,卖烧饼的也放弃了要拦截玉罗刹的想法。
因为无情的提醒已至,下一刻,便是星落,如雨。
……
练霓裳勉力提气,在夜中向着皇城西面奔走。
不用无情提醒,她知道,天牢就在西面,花恺,也必定在那里。
“玉罗刹,你往哪里走?”
一点金光,赫然刺破前方的夜幕,倾刻之间,便已经至她眼前。
“叮!”
她到底是不凡,电光火石之间,胸前竖起长剑,金光点至,将长剑压成圆弧。
这是一个金色的枪头,后面是长长的枪杆。
握枪的是一只极长的手臂,手臂的主人,却是一个蒙着面,身材极为痴肥臃肿的汉子。
“玉罗刹果然名不虚传,女子之中,你当为魁。”
“只可惜,你还是要死!”
来人倒拖长枪,飞身后退。
他并非要走,一击不中,便即远退,待机而发,是他的习惯。
“哼!”
他要退,练霓裳反不让他退。
事已至此,她自知难逃,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杀得一个是一个。
强运穿花绕树,移形换影般出现在来人左侧,一剑削下,冷光如弧,划向他咽喉。
那人一枪斜扎向下,挡在身前,竟以枪为柱,整个人翻身倒起,借着翻身之力,顺势带出长枪,整个抡成巨大圆弧。
那人大喝:“霸王枪!”
风声呼啸,凄厉刺耳。
长枪来势惊人,只是风压便让人窒息,练霓裳躲闪不及,只好运力架起长剑。
“当!”
“噗!”
勉力挡下,长剑却已尽碎,练霓裳口喷鲜血,倒退十数步。
“哈哈!给我死来!”
一点金光破空。
人在千里,枪在眼前!
练霓裳一身是伤,硬接这一枪,伤及内腑,已无力再战,不由心中一声叹息,就要闭上双眼。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陡然炸响——
“是你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