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那座京城……那个男人……”
言语至此,白净蟾幽幽一叹:“故人已远……黑剑啊……他如果不死,应该不止坐到洪门门主的位子吧。”
闻听此言,古平凡不动神色,目光却是压得更低了。
他知道,三百多年前,黑剑,王神道,还有白净蟾……这三人自少年时代便已相识……
那时候,他们在京城之中,还只是默默无闻,初出茅庐的懵懂少年,至于后来光阴变化,恩怨交织,却非人力能够预料。
彼时,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的三人,会在日后搏出惊天动地的声名,神道茫茫掌天师,白玉如蟾定玄天。
至于那个叫做黑剑的男人,如流星闪烁,却是光辉不灭,凶名至今不衰。
“他可惜了……”
白净蟾幽幽一叹,紧接着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了古平凡。
“小古啊……十八年前的那一夜,你也在长恨山吧。”
话音刚落,古平凡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抬头望去,刚好与白净蟾对视。
那浑浊的目光之中,裹挟着岁月沧桑,慈悲圆转,却又透着让人不可违逆的无上意志。
“我当时……”
“那孩子确实死了吧!”
突然,白净蟾话锋一转,幽幽的话语在无字剑碑前响彻。
古平凡面色骤变,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这一刻,他的眼前空荡无物,哪有一丝一毫人的影子,唯有茫茫苍天,唯有明月高悬,天地恍若一色,山河似在运转。
自然归融,净寂无声。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古平凡就连半点虚假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这位洪门门主,甚至生出了一种异样的错觉,这一刻,他不在是人,茫茫沧海横流,他不过渺渺一粟。
“这便是馆主的气势嘛!”
白玉如蟾俱是妄,青天指月亦非真。
若是心中常清净,哪有鬼神哪有仙。
玄天开宗,大乾国教,这位活了三百年的老者,仅凭一声轻语,便让古平凡感身化蝼蚁,不敢有丝毫妄言。
“不错……那孩子死了……我亲眼所见……白衣剑仙带走的只是一具死婴。”古平凡战战兢兢道。
“唉……年纪大了,人也变得神神叨叨了。”
白净蟾凝声轻叹:“小古啊,你不要嫌老头子烦。”
话音刚落,古平凡身躯轻颤,双目圆瞪,这位老馆主依旧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蔼慈祥,没有半点架子。
“馆主说笑了。”
“可惜了……那毕竟也算是他的一脉香火啊……”
白净蟾摇了摇头,回首又看向那寂寂斑驳的无字剑碑。
“也不知怎的……我最近总是梦见他……他就站在那里,冲着我笑……”
“他说……他和神宗的赌局还没结束……”
“胜败从来不由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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