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娘点了点头。
夏林这会儿继续说道:“所以这个河道衙门就是专门弄出来填补亏空的。你要说这亏空的钱去哪了?当然是各地官商的手里,大部分还是在商人手里最终流向了小商人背后的门阀世家手里。”
“这个事于是就变成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但你装不知我装不知,陛下知道不知道?他当然知道,百官知道不知道?也当然知道。但这个事怕就怕在有人抖落出来,一抖就是一大片,你去抓就是亡国,你不抓就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夏林拍了拍大腿:“就跟你打个比方,现在的大魏就是一座粪山,你不去动它,它就安稳的立在那里,可你要去清理它,它当场崩给你看。粪潮汹涌之下,没有一个人能幸免,不管是蹲在粪尖尖上的皇帝还是在下头努力搬粪的屎壳郎都没有了差别。”
老张在旁边咂摸了一下嘴:“你这比方也太恶心了,但倒是贴切,那些世家官吏就是屎壳郎,他们虽然在搬,但其实想要搬空还是需要些日子的,这会儿大魏最怕的就是一场不明缘由的屎崩,真查下去别说是夏林了,就是皇帝的亲儿子都只能滚去琼州挖生蚝。”
听到这冬娘算是勉强明白了一些,长长的哦了一声:“所以你也不敢继续查了对吧。”
“不敢倒不至于,是不能。人在官场你可以横冲直撞,但得给彼此留点体面。你得不停的斗,但差不多的时候你得收,不然撕破脸谁都没好果汁吃。我要的是达到我的诉求,他们心里大概也是明白。”
夏林说完之后就半闭着眼睛靠在了那里,表情倒是非常自在,而老张则笑呵呵的说道:“所以你算定了你一定能官复原职对吧。”
“不然呢?谁敢再让我挂在外头溜达?”
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话,而在他们还在前往洛阳的路上时,陈指挥使就已经来到了金陵城。
这大朝会还没开始,陈启就已经站在了鸿宝帝的面前,那叫哭得一个伤心,恨不得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都抖落出来。
“陛下,臣跟随陛下足足二十有七,不念功劳也念苦劳,若是陛下觉得臣已无所作为,大可以一道金牌将臣贬斥回乡里当个农人,臣断然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如今他们却不给臣留下半条活路啊。”
陈启说着说着,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鸿宝帝的面前:“陛下,您索性将臣赐死吧!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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