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讲。”
“我要查河道衙门。”夏林侧过头用余光看着这位傅大人:“不知傅大人有什么想法呀?”
“河道衙门?”傅度支使抬起头:“夏巡查不怕死?”
“哎呀,我都站这了,你说我怕不怕死。”夏林摆了摆手:“你有话就说,别说这些屁话。”
“那我倒是有个法子能查河道衙门,就看夏大人敢不敢动手了。”
“说。”
“去年开始,河道衙门欠当地民扶的工钱,合计大概有三万五千两,大人可以从这三万五入手。还有便是那死去的使者与河道衙门有秘密商货往来,这些账目我都是看不到的,但若是大人能找出来的话,便能将河东道的河道衙门一网打尽。”
“啧,度支使到底是度支使,可谓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些事恐怕指挥使都不清楚吧?”
“人终究是要给自己留一条生路的。”
河道衙门,一开始是隶属于工部下头观察水文的衙门,特别不起眼的小衙门,跟驿站的级别差不多。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河道衙门身上多背负了一个兴修水利的工作,从那之后河道衙门就跟汛期的水一样越涨越高,先是从工部的衙门变成了户部工部的共管衙门,接着又出现了独立的河道官员,一个地方上的河道衙门一般是跟当地县令平级或者小半级,而他们的最高主管则是从四品官职。
可见这个部门到底有多香。
现在河道衙门下属三司,分别是盐漕司、河道司与船造司,上次那个不小心溺水的工部尚书就是直接掌管船造司才能毛下那么多钱。
至于其他两司如今都是在户部手中,可想而知其中奥妙了。
而就在夏林准备找突破口查河道衙门的时候,这边的消息终于也是传到了京城之中。
但却还没有惊动高士廉,因为这会儿正是年关,高士廉也是要回家省亲的,所以当前这个消息还是在户部中流转。
负责河道衙门的户部官员是户部左侍郎,姓时名慰。他坐在堂前看着下头人递过来的书信,表情倒是淡漠,而他面前则是他最亲信的属下。
“查河道衙门?好呀,又来一个不怕死的。”时侍郎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这件事还是依葫芦画瓢吧,按老规矩办。”
“大人,这次恐怕不好办,查办这件事的人不是普通御史,是那个夏林,他是出了名的难缠。”
“就是天王老子也没事。”时侍郎眼睛微微张开,脸上还带着笑容:“这件事办了,满朝臣工也不会多说什么,他们都拿了份子,谁都不干净。”
“那大人,属下就去办了。”
“要快。”时侍郎冷笑一声:“哎呀,这么点小事还让我亲自过问,你们啊,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很快就有一群信鸽扑腾着翅膀从京城飞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了天际,去向不明。
而接信的那一方正是那两个杀了大食使者的人,此二人一男一女,是正经培养出来的杀手,最擅长的就是暗杀与制造意外。
之前也有不少不长眼的御史想过来查河道衙门,在他们面前一个个的都永远闭嘴了,再到后头这河道衙门就成了朝中大家都懂却谁也不愿意开口的潜规则。
他俩收到信之后,轻车熟路的再次出发,伪造新身份轻巧的便混入了雁门关之内,之后就是等待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