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他们每天都要辛苦奔波，一罐一罐产品地苦口婆心地推销来得容易得多了。他不心动，是假的，白榆没受到诱惑，也是假的。

大概白榆此时的心里，也在琢磨着怎么能有一套说辞，既迎合她们的需要，让她们满意地立即掏钱买产品，又能含糊其辞，逃避自己的责任吧。

秦瓦凡犹豫片刻，他知道，眼前这种看似充满胜利的希望，其实也是一个生活用鲜花铺就的陷阱，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和白榆都给折进去了。

但，这个买卖，就做一次其实也够数，反正他们很快就毕业，只要平时多说些好话，拖到他们毕业，都离开滨城了，她们就算要找他们，也是难的。

只是，这样，他们收的就一定是昧心钱吗？很多生意人不都这样做的吗？那些人流量巨大的火车站、汽车站，不都也有宰客吗？可又有谁去找他们呢？他自己就被宰过一次，但事后也想想就算了。

再有，哪个生意人不是为了谋生赚钱呢？他们的产品就一定如他们说的那么好吗？他们很多做外地人的生意，也是一次性的，谁能千里迢迢再回来纠缠买的东西合适不合适呢？

再说了，就算去医院看病，吃了医生的药，动了手术，不也一样该不好的还不好吗？给医院送钱和给他们自己送钱有什么区别呢？

那些药店，药就都足够好么？只要她们坚持吃，对身体还是有帮助的，如果不好，就告诉他们需要一个过程不就行了么，反正也没有害处，比假药好多了。

秦瓦凡正在心里做着挣扎，难以定夺时，脑海里突然闪过白蒹葭的身影。是啊，如果是蒹葭，她会怎么做？

她会怎么做？这个问题，成了秦瓦凡做抉择的决定性依据。

“蒹葭，你会怎么做，会含糊其辞收钱了再说吗？”

秦瓦凡在心里充满希冀地问着白蒹葭。他的希冀，不亚于那些希望吃了他的产品就能身体病痛好起来的大姐阿婶。甚至，他在那些期待的目光中，带着笑容的倾听里，自己都被迷醉了，觉得自己代销的产品就是绝对的好，好到可以发生奇迹的。

他很希望蒹葭也告诉他说，瓦凡，只要你做好后期服务，劝告他们养好生活习惯，做好身体锻炼，那么产品就会有作用的。

但是，白蒹葭在他的心里是这样说的：

“瓦凡，我知道你现在很希望做成一笔大单，能一劳永逸，服务做好了，还可能中间能不断收钱和被转介绍，这本就无可厚非，只要你是问心无愧，光明正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就可以了！”

秦瓦凡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放在心口，良心，良心在哪呢？

良心，又该放在哪呢？

他的心里抽疼了一下。是的，他很想赚钱，很想很想，可是，无论有多想，他不能像蒹葭说的那样，丢了良心去赚昧心钱，他含糊得了别人，能含糊得了自己的心吗？没有了良知的心，就不能叫人心了吧。

终于，在似乎认真地倾听了一遍这些大姐阿婶们的七嘴八舌之后，秦瓦凡清了清嗓子，脸上升起一种少有的庄严神色，开了口：

“各位大姐阿婶们，特别感动大家对我和白榆的信任，也很希望我们推荐给大家的产品能让大家的健康越来越好，我们的产品，那肯定是经过严格检测，符合健康标准，也符合国家政策的，但是不是能够治大家提的病呢？”

“我很希望是，但真的不是。因为它不是药。”

秦瓦凡鼓起勇气朗声说完这句话时，心里瞬间如明月清风，轻松许多。

不过，他是轻松多了，白榆也是松了一口气了，但那些围在身边的期望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叽叽喳喳的质疑声也开始沸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