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的试图呼吸,却像是条落到了岸上的游鱼,徒劳的张开口。明明空气中就是大量的氧气,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呼吸,那无形的压迫死死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竭力从硬如岩石的空气中吸食些许散落的颗粒。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什么都不用做,尚未完成自己野心的路易皇帝便会死在这里。
【我究竟放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咬着牙,他的身体在莫名的颤抖。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的身体确实是在本能的恐惧,毫无理由的恐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单纯的在恐惧。
“噗通……噗通……噗通……”
如闷雷般压抑的心跳声依然在响起。
脑海当中开始在后悔。
不知为何,自己在抓到那神血女孩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心脏的转移。“移植心脏”,当时,自己的脑海当中只有那么一个念头,然后便不顾一切的试图去做。
不过……还有机会。
咬紧牙,路易承受着那莫大的压力,缓缓俯下身,将额头抵住地板,艰难的张开沉重的嘴,竭力说道。
“我是您的奴仆,主人……”
那俯首帖耳、摇尾乞怜、卑微到连奴隶都不如的姿态,完全无法让人将其和那位法兰西皇帝联系到一起。
此刻,什么尊严、什么统一地球的愿望都是假的,唯有尽可能的向面前的“东西”献上自己的忠诚,才有可能获得一线机会。
活着,才有一切;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个道理说来浅显,但很多人往往就是看不透这一点。
在路易的同时代,他从来不是权势最显赫的那个、也不是最聪明、最强大的那个,在他的晚年,被废除了法兰西皇位的他,形同囚犯一般。
但那又如何?他不顾一切的追逐着寿命、舍弃了一切成为了不老不死的肮脏吸血鬼,如果上百年过去了,那些比他更聪明、更强大、更有权势的人都在哪里?
都死了。
当他自人蜕变为非人时,才恍如新生一般,意识到活着才能拥有一切,尊严?梦想?一切都可以暂时搁在一旁,唯有生命必须要保留下来。
只要能够活下来,什么样的屈辱、什么样的卑微他都可以忍受。
而现在,这一切都只能祈祷对方愿意接受自己的忠诚了。
而面前的脚步声,却没有任何的停留,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大,那投下的黑影越来越庞大,几乎笼罩了自己的身体,路易在那过于强大的黑影面前只能匍匐着、任由心中的恐惧不断滋长……
但那脚步却没有任何的停留。
“喀嚓……”
伴随着某种炸裂声,那细腻匀称的裸足踩在一滩爆裂开的头颅上,漫不经心的好似无意间踩死了一只虫子,也没有注意,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一旁,身上中弹、又被那沉重的压迫感压的动弹不得的罗伯茨同样在心中问道。他倒在地上,身上的压力在逐渐褪去,却也仅能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眼前视线一片模糊。
罗伯茨艰难的转过头去,看着身后……
在他的身后,是被巨龙撞开的巨大窟窿,依稀能够看出其玻璃窗的残骸,而窟窿外面就是繁华的人类城市。
夕阳已然落下,唯有那一抹余晖格外的耀眼。
而那**的躯体则站在那巨大窟窿旁,赤红的长发随风拂动,俯瞰着身下的人类世界,毫不介怀的向这个繁华世界展露出自己的躯体。
在她的背后,所有的伤口都已经愈合,那些绘上的咒语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只有那依稀残存的血迹证明这一切并非是幻觉。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场景,只能以“恐怖之美”来形容。
那姿容太过美丽,并非是人类审美的美,而是一种壮丽的美。亦如黑洞的引力潮正在缓缓撕扯恒星、那种庞大事物在更加宏大力量面前被一点点撕扯粉碎的场景,远胜过任何恢宏的史诗。
而这超出人类理解的美,又何尝不恐怖、冷酷。
背对着罗伯茨的目光,那**的身体双臂环抱,森冷的蛇瞳,俯瞰着面前的人类世界,无声地感受着这归来的感觉。
嘴角咧开。
“嗬嗬……”
突然间,那不似人类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响起。
那怪异的笑声当中透露出深深地傲慢和狂妄,令所有人都不由萌生一种本能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嗬嗬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