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蓦地想起来什么。
刚醒来,她脑子还有些懵。
翟乐见大家都闷闷不乐,道:“也不要如此悲观!兴许、兴许不会屠城?这般血腥残暴的事情,也不是常发生……”
自己昨夜文气耗尽,再加上作战打出来的伤势, 疲累到了极点,刚到安全地方就睡死过去, 一觉无梦至天亮。接应他们的人正是被她劫了税银的倒霉蛋——孝城驻军杨都尉!
哦,还有翻旧账。
一时间,悲戚凝重的气氛笼罩众人。
“原是如此,这是我顾虑不周。”
翟欢:“战局瞬息万变,倘若什么消息都尽在掌握,叛军也不会形成如今的气候。”
如今只能指望主将不是啥嗜血之徒。
他想上前将士兵踹开,结果先一步被左右两旁的老东西心腹架住肩膀,登时动弹不得。
眼神带着几分哀求。
沈棠只得暂时按捺担心。
青年:“义父。”
沈棠忍下抽搐的嘴角。
不管是杨都尉的眼睛还是他的神情,明明白白写着他已经做好舍弃这条命的准备了。
特别是沈棠问他孝城以及叛军的情况、叛军粮草辎重被烧会不会撤军, 杨都尉越发欣赏沈棠。
这时候,耳边响起杨都尉的大嗓门。
“你笑什么?”
凄厉惨叫在火光摇曳中冲天而起, 空气中弥漫着木头、脂肪燃烧后混杂的古怪气味。
老将军见儿子脸上满是不忿之色,朝络腮胡男人丢了一串佛珠:“你究竟听懂了没有?”
虽说在场的人,不是老将军的私属部曲、属官,便是可信任的心腹,全是自己人,但自曝家丑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好事。
但是——
叛军当下的阵容,哪怕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孝城守不住了。乐观一些,明天破城;悲观一些,下午破城,横竖就这两天了。
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与此同时——
当年郑乔攻下四宝郡就用了极其血腥的手段,现在轮到被他折磨多年的两个狠人兄弟——唉,正常人跟神经病的脑回路存在代沟,前者极难预判后者会干出什么破廉耻的事情。
谁知被带到一片空地。
半晌,他喃喃问父亲:“为什么?”
外表来看,老将军是个长相慈爱的中年男人。尽管年纪很大,但身材依旧魁梧,不见这个年纪老人该有的佝偻精瘦:“因为那是孝城贼子派出来的,潜伏在你身边的密探。”
这样有能力、有气节、为民不为利、年轻却不骄傲、谦逊有礼的少年人,不多见了!
他疲累地挥挥手:“行,念在阿年求情的份上,不跟你这不孝子争吵,带下去!”
祈善转身用粗糙木碗盛了一碗肉粥。
只是无人理会他。
他的爱妾被两个小兵抓小鸡一样拖了过来,小妾哪里看过这个阵仗,吓得花容失色,口中不断向他呼救。络腮胡男人又急又气,叱骂:“放开她!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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