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怎么还……”
崔徽再度有意识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只是那道声音极低,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听不太真切。她试图听个清楚,偏偏那道声音又不说话了,世界重归寂静。
朦胧间,她仿佛看到窗漏透进来的阳光。
她下意识去判断时辰。
等意识彻底清醒,窗漏透进来的哪里还是斑驳金光,分明是皎洁月影。她后知后觉察觉床榻一侧端坐着一道人影:“至善……”
声音轻如蚊呐,也得亏那人耳力超绝,否则还真察觉不到:“崔女君认错人了。”
此人声音自带一股轻浮腔调。
崔徽猛地惊醒:“你——”
来人抬手虚按崔徽肩头,不疾不徐道:“你身体现在还太虚弱,不能有大动作。”
崔徽可不关心这些:“你怎么进来的?”
不要命了?
要是被崔至善发现怎么办?
来人笑意涌上唇角,在烛火阴影衬托下比登徒子还要登徒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嘿嘿嘿扑上来轻薄人。一言以蔽之,不是个正经人:“怕什么?寥某敢过来与女君见面,自然是有万全把握的,保证不会让你夫郎察觉一二。”
他这话说的,背德意味更浓了。
崔徽嘴角神经狠狠抽动两下,最终还是忍不下去,撇开视线。无他,寥嘉这张脸能勾起她替天行道、惩奸除恶的冲动:“那也太冒险,崔至善远比你想象中精明警惕。”
她这次是将整个崔氏拉下水。
变相逼迫崔止在她跟家族之间做选择。
寥嘉笑得意味深长。
“崔女君太低估自己的分量了,殊不知,英雄难过美人关。再精明警惕的老狐狸,面对感情的时候也是赤手空拳,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哪怕心知是美人计,照样会输。”
崔至善就是典型。
他能不知道崔徽此次归来有猫腻?
只是这两年破镜重圆的夫妻生活让他一遍遍自我安慰、自我找补,一点点偏了心。
更何况,崔徽此前确实没行动。
崔徽嘴硬:“美人关?我这半老徐娘?”
在她一贯认知中,自己在这位崔家主心中有些分量,但跟家族相比又没那么重。崔徽手上的筹码就是崔氏前主母、下一任崔氏家主生母两个筹码。冲这身份,崔氏也不会让她受辱。但,万事无绝对。倘若损失大于筹码,崔氏放弃崔熊,崔徽也可以被放弃。
只要下一任族长不是崔熊,筹码皆作废。
因此,她在监牢的时候,并无把握崔止会来,也没把握他会为自己跟梅梦撕破脸。
“各花入各眼,崔女君何必妄自菲薄?”
在这段感情里面,崔家主才是被动一方。
说到这里,寥嘉忍不住打趣:“你从监牢回来昏迷了三天四夜,要不是有些事情实在拖不下去,你睁眼看到的人应该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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