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礼叹气,用陈述口吻:“吴公的?”
赵奉嘟囔道:“主公这也太——”
他一时间想不出更适合的词汇。
吴贤出兵肯定是跟沈棠商量好的,一旦伏兵进入埋伏范围,双方开战,吴贤就派兵过来两面夹击,因为军功要跟盟友一块儿分享。只是,赵奉几人对此毫无知觉,在吴贤兵马出现之前都以为这是沈棠单方面的军事行动,这多少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赵奉点头:“确实是主公的兵马,但还不知统兵主将是谁,多半是天海那些人。公肃,这肯定又是他们故意隐瞒吾等。”
一有什么立功的好处都避开他们,这种幼稚事情像天海那拨人能干出来的……
他挠着发髻,绞尽脑汁想宽慰秦礼。
不管这次隐瞒是吴贤的意思还是天海派系的意思,对于秦礼而言滋味都不好受。赵奉对情绪不敏锐,又是底层爬上来的,坐冷板凳也不是一回两回,但秦礼不同。
从小娇生惯养的秦礼哪里受过这个?
秦礼只是笑笑,抽烟不言,云雾后的神情捉摸不透:“吴公喜欢,由着吧。”
赵奉在心中替吴贤捏了一把冷汗:【主公啊主公,你这回真的伤到公肃了。】
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遥想数年以前,倘若公肃受了不公和委屈,吴贤还会星夜登门解释安抚,矛盾从来不留着过夜。时过境迁,人心易变,怎么就不同了?主公是变了,还是始终如此?
赵奉一时不查将心里话说出来。
他吓得忙用余光观察秦礼的脸色。
秦礼吐出一口烟,慢条斯理给烟枪添了烟叶:“大概一直如此吧。人会变,但又没有那么容易变,不然哪里来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变化意味着改变原有的一切,塑造另一个不同的自己。而懒惰是人无法斩除的劣根,有大毅力改变自己的,不多。”
不管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
赵奉:“……但主公他……”
秦礼睫羽细颤:“伪装吧。”
为达目的伪装自己。
典型例子,好比当年的祈元良。
二者的不同在于,祈元良为了对付自己,那真是下足了功夫,硬生生凹出一个完全长在秦礼偏好上的“人”,顺利骗吃骗喝还愚弄他;吴公的伪装却是面向大众的。
看到他伪装的人不止是自己一人。
从这点来说,祈元良居然还算个人?
秦礼心中泛起冷笑。
迟早会有那么一天——
他抽的不是烟,而是祈元良那张脸!看这厮浑身上下有什么真的,什么假的!
赵奉听到这个回答,感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将一年份的气都叹完了,主公糊涂!
不管以前是伪装还是真心,若能一直保持,以公肃的文士之道,只要双方不是兵力上的绝对差距,打谁不能打呢?再怎么聪明的调兵遣将,都抵不过他的文士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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