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西族的正版蛊虫……
又有严格的种蛊年限和根骨限制。
听到皮包骨的干尸,公西来脸色一白,微垂着头,情绪低落地接受了眼前现实。公西仇轻叹,有些话埋在肚子里。
公西来注定是一个普通人。
但她又注定不普通。
因为她是公西来。
只要他不死,活一日,便一日是她的退路和靠山,公西族人不会放弃自己族人。
公西来也未失落很久。
一番自我疏解,也就想开了。
倒是苦了可
怜的杨英。公西仇带徒弟,奉行的是棍棒滚打教育,一旦上了演武场便只有敌我,没有男女。根本不知怜香惜玉四个字该怎么写。杨英此前以为自家阿父教导够严格,但跟公西仇比起来,她才知道阿父杨公手把手教她,那才是真心疼女儿。
看着每日鼻青脸肿到瞧不出男女的杨英,公西来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心有余悸。
阿兄也太狠了……
杨英大着舌头,说话含糊:是啊。
以后让他轻点儿,循序渐进……
我提了,但他说……
阿兄说什么?
杨英面无表情:你阿兄说等我武胆凝聚,能有二等上造,就可以放心打断我腿。
公西来花容失色:……为什么!!!
杨英:我也这么问的,但他说普通人伤筋动骨一百天,武胆武者就没这顾虑。武气消耗得快,恢复也快,增长也快……
公西来:……可,你好歹是女郎……
杨英麻木:我也这么说了,但你阿兄说,他阵前斗将杀人从不脱人衣服看性别。活着那就是活人,死了那就是死人。不存在男活人女活人,或者男死人女死人……
公西来:……
有理有据,无从反驳。
于是,公西来操心的事情多了一桩——她每天都在担心小伙伴会被她阿兄打死。
可喜可贺,小伙伴性命顽强,在她阿兄手底下花式翻滚演武场。皮越厚,越耐造,一年多都没暴毙。公西来成了她的专属上药医师,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来的娴熟自如。甚至无聊起来还琢磨起医书。特别是跌打损伤推拿,在杨英手上练得无比精湛。
公西仇左手抓着廉价添头荀定,右手抓着公西来和杨英,辗转跳槽帮人代打。外界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毕竟拿钱给人当打手,这样的事儿连最低等的武胆武者都不屑。
更何况是十五等少上造?
第一位老板不信邪,不给结算。
公西仇哂笑,扭头带着第一位老板的仇人,搞了第一任老板的老巢,还不忘一屁股坐在第一任老板的私库,数着自己应得的报酬。一时间,公西仇之名臭不可闻。
崇拜他的,早被他出战必胜的英姿折服,看得心间春心荡漾,恨不得将其招揽麾下,但为了表示自己合群,提及公西仇,嘴上仍要贬低两句小人反复,不忠不义。
认钱不认人,低贱玩意儿。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实力再高也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公西仇懒得理会。
反正没人有胆当着自己面说。
毕竟,浑身上下唯有嘴硬的男人,他那脖子在自己的手掌面前,依旧脆如薄纸的。
不同于公西仇的高调,不同于这一年多屠龙局的局势反复,沈棠的小日子倒是过得安静顺遂。每逢这时,她都要谢谢宴安。陇舞郡的地势,既是劣势又是一项优势。
只要能压制十乌这个隐患,一定程度上就能获得珍贵的安逸时间,好好积攒实力。
一来,谁打下了陇舞郡,谁就要被动担负起阻挡十乌异族重任,内外不能兼顾,这块地盘纯粹是个鸡肋;二来,西北边陲之地,要经济没有经济,要人口没有人口。
耗费兵力打下来,弊大于利。
因此,沈棠来到陇舞郡的第一年,仗着无人盯上自己,安安心心种了一年地,又是造桥修路,又是挖渠开井,又是种桑养蚕,又是制盐走私,又是建校造纸……
是的,还有造纸。
沈棠心中最放不下的主业就是画画,最舍不得的吃饭家伙就是画笔。于是,她力排众议在陇舞也搞了个造纸
坊。这个造纸坊的核心班底跟河尹郡一脉相承,还从徐解的徐氏造纸坊借了俩老师傅,糅杂两方经验,一遍遍实验摸索,造出的纸张质量节节拔高。
第二年秋收前,成品惊艳问世!
光而不滑,韧而能润。
洁白稠密,纹理纯净。
摸上去宛若轻抚婴儿肌肤。
真真让人爱不释手。
这样的纸,才配得上她的妙手丹青。
造纸工匠战战兢兢,被招来欣赏造纸坊成品的几个僚属疑惑:主公怎了?
顾池翻白眼。
别吵她,在做白日梦呢。
沈棠回过神,只来得及听到顾池说的梦,她轻咳道:说起梦哦,你们有谁会解梦吗?我昨儿梦到一个奇怪的梦,自己变成一只饱食晒太阳的老虎,有个看不清脸的歹徒摸了我屁股……这作何解?
没出差的几人面面相觑。
直到褚曜斟酌沉吟了数息,委婉地道:掐指算算,主公如今也十六了。咳咳咳,到了这年纪,做这种梦很正常……
不要大大咧咧跟他们分享这个啊!
(╯‵□′)╯︵┻━┻
啊,原来这么解梦吗?
话音刚落,议厅外传来宁燕急促脚步声,衣摆随动作摩擦,发出特有的动静。
主公,南玉县遭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