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郡守印绶,沈棠一路畅通无阻,大摇大摆直奔演武场方向。还未靠近便听到一众兵卒的欢呼呐喊声。算算时辰,例行练兵已经结束,这会儿多半是在切磋……
因为军营大部分兵马被拉出去准备春耕,留守在军营中的人不多,偌大演武场,围观兵卒三三两两。沈棠都不用挤,就能挑个视角上佳的位置,看着底下的战况。
与其说是切磋……
倒不如说是单方面血虐。
不知哪个倒霉催的,被打着赤膊的徐诠,时而高举,时而重摔。从演武场东北角滚到西南角,吃了一路土。不过这个倒楣催的挺有毅力,被打成猪头还能爬起来继续。
直至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爬不起来。
徐诠做派风骚。
赢得如此轻松还有脸向人群欢呼。
沈棠那身鲜亮新衣,即便丢进人海也能一眼找到,徐诠也被抓住了眼球。演武场灰尘飞扬,隔得又远,他只看到对方大致的身形。初步判断那是个俊俏靓丽的女郎。
对方也在看自己。
她还挥手!
于是——
“咻——”
徐诠冲着沈棠方向吹了个嘹亮口哨。
要不是他这会儿打着赤膊,身无长物,高低要摘个香囊丢过去,回赠女郎的喜爱。
至于军营演武场为何会有女子?
这很正常大营本来就有一支女子精锐,令德妹子,少玄都尉都是女子。兴许是女营哪位女郎今儿不值班,换了一身新衣来逛逛。于是,口哨调子都嘹亮轻快起来。
沈棠:“……”
徐诠的对手,试图越阶挑战总被教做人的屠荣,捂着青肿的眼眶和腮帮子,隐约觉得那位女郎身形很熟悉。还不待他脱口而出,徐诠笑哈哈搭着他肩膀:“不是看你的,女郎的目光永远追随最强者、胜利者。”
屠荣没好气拍开他的手。
要找死别拉着他一块。
“说实话你还恼了?”徐诠将胸口肌肉拍得啪啪响,道,“不是打击你,武力就是武胆武者的魅力!你年纪小,距离被女郎爱慕还离得远,做人不要好高骛远……”
现在没女郎关注也正常。
屠荣勉强睁开那只不那么肿的眼睛,默默看着徐诠,而徐诠没感觉到危险逼近。
徐诠笑道:“你不信?”
屠荣面无表情:“信什么?”
“武力就是武胆武者的魅力!”
徐诠脸上流露出些许的追忆。
双眸微亮,颇为向往。
“这东西,不仅能吸引女郎的爱慕,也能让儿郎追逐效仿。例如哥哥我,就是一见公西将军,就被他魅力折服,恨不能成为他的追随者……唉,可惜你没见过他……”
他相信任何见过公西仇的武胆武者都会为他倾倒——那是世间独一份的美!
浑身上下,毫无破绽!
屠荣摇头:“我不会。”
公西仇确实很厉害。
实力归实力,魅力归魅力。
追随他就免了吧,免得陪着打弹珠。
徐诠不知个中细节,只以为屠荣年纪小,不懂轻重,没好气压着他脑袋。
“你不会,是因为你还不懂鉴赏。”
毛都没长齐,懂啥“武者的魅力”?
“我是不懂什么鉴赏,但——”屠荣翻了个白眼,余光瞥见往这边靠近的沈棠,他道,“刚才被你吹口哨的人,好像是主公。”
“浑说!我只对女郎吹口哨。”
话音落下——
耳畔紧跟着传来主公阴森森的警告:“对谁也不能乱吹口哨啊,徐文释!”
声音,确实是主公的声音。
一扭头——
人却不是主公那个人。
这嘴巴还快于大脑,脱口而出一句:“咦,这女郎怎么长了一张主公的脸?”
沈棠冷笑着化出熟悉长剑。
提剑道:“呵呵,不止长了一张你家主公的脸,还有一身你家主公的本事呢!”
徐诠还懵着,屠荣这小兔崽子已经脚底抹油溜得飞快,生怕被沈棠怒火波及。
他看看屠荣再看看主公,反应过来不说,还火上浇油:“主公这袭女装,还挺像那么回事,都不用祈主簿帮着伪装……”
沈棠捏紧了剑柄。
徐诠又诚恳建议:“不过,颜色虽美,却在身段逊一大筹,还是得祈主簿出……”
最后的字没说出口。
主公利剑迎面就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