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伤哪有一夜返贫更痛苦?
心疼归心疼,但理智始终在线,更不可能将真实情绪诉诸于口。若是这么做,不止得罪荀含章,还会凉了僚属的心。
一旦传扬,名声受损,失去民心。
她电光石火间整顿好情绪,纵使内心哭成泪人,表面上仍挂着飒爽的笑。
“无晦这是作甚?事急从权,尔等当以大局为重。何错之有?又何来责罚一说?应得嘉奖,以做表率!”沈棠起身上前,将褚曜扶起。一番宽慰安抚,再转向荀贞。
“能得含章仗义出手,重挫十乌元气,数年内丧失南侵之能,陇舞郡庶民能安心休养生息,不惧劫掠……莫说五千两,再多银钱都使得。若有下次,当依此例!”
荀贞钦佩道:“沈君大义。”
沈棠道:“先生谬赞。”
荀贞抬起头看向沈棠,双目在烛火映衬下更显有神、坚定,道:“荀某南来北往,奔波十数年,仍寻觅不到称心良主。今日一见沈君,见君英姿,深感投缘……”
沈棠:“???”
沈棠:“!!!”
“愿为沈君帐下效劳。”
褚杰双眸炯亮,拍膝啪啪地响:“好好好!恭喜沈君又觅得一良谋。能与含章共事,吾之大幸!如此喜事,当浮一大白!”
沈棠的反应也不慢。
但——
她现在有种拧下褚杰人头当球踢的冲动!这家伙怎么就不学学无晦,长长脑子啊!内心骂骂咧咧,行动上亲昵扶起荀贞,脸上笑容满得要溢出,小手一挥。
“喝!”
她需要酒精麻痹一下自己。
“今日数喜临门,当不醉不归!”
再喝羊奶就有些不对味,沈棠暗暗掂量自己醉酒后的行为,咬牙让人换上酒。
她需要买醉悼念失去的money。
褚曜等人试图阻拦,却被沈棠笑着拒绝,荀贞不明所以,只是暗暗记下沈棠不善饮酒的小细节。但很快又发现自己想多了,这位沈君酒量非常非常非常好……
唯一违和的是沈君……啊不,新主公喝酒之后,气质肉眼可见得稳重起来。
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少了点少年稚气。
之后,一坛接着一坛。
他自诩酒量不错也被灌得头晕,其他上前劝酒的武胆武者喝得双腿有些软。
今日喜事,也没人用武气文气作弊扫兴,竟然直接喝到了后半夜,荀贞趴在食案上喃喃“喝不动了”,褚曜等人的情况也差不多。醉归醉,却没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若外界有异动,残余的理智便会调动丹府文心,化解身体内的酒精……
喝到最后,只剩少数几人屹立不倒。
虞紫搀扶着她叔爷爷回营帐休息。
林风也将醉意上头的褚曜扶起。
其他人交给各自亲卫。
被迫禁酒喝奶的顾池逃过一劫。
但他为了不那么不合群,拿出演技,佯装醉奶,却被自家主公戳着肩膀拆穿。
“起来!”
顾池:“……”
沈棠道:“陪我到处走走。”
顾池一个机灵翻身,理了理乱七八糟的袖子,快步跟上:“主公,这就来。”
他实在是不放心这样状态的沈棠到处乱跑——别到时候十乌没攻破永固关,被发酒疯的主公拆了,那可真滑天下之大稽。
出乎意料,沈棠的酒品意外得好。
既没有发疯也没有哭闹。
更没有唱背着书包炸学校这样古怪的儿歌,二人一前一后爬上永固关的城墙。
主公眺望那面崭新的,充满活力的国境屏障,微微出神,顾池也不敢打搅。
“再往前走走。”
“好。”
空气中有文气波动。
循着动静看去,却见主公手中出现了一坛酒,莫不是想换个地方继续喝?
一路安静,越走越偏僻。
直至一处荒凉空地。
沈棠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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