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还有零零散散、大大小小派系。
主上能驾驭他们自然不会打压。
她能驾驭,未来的储君呢?
谁能十成十预言未来?
白素不怀疑同僚们的操守忠心,也不怀疑他们会失了初心,但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的意志能左右的。用褚曜举个不恰当例子,魏寿和褚杰一致认定主上不公正,他们会任由褚曜继续辅佐主上损害自身利益?或者主上利益分配不均,其他人心里没意见?
作为一个团体的核心,一旦它壮大到某种程度,关乎团体的抉择就不是核心人物能主导的,真正主导这个团体走向的是所有人的利益。与利益作对的,便是要被它铲除舍弃的。
白素不想添乱了。
顾池独来独往,但她不是啊。
白素的影响力集中在女营,看似不怎么起眼,但别忘了,女营从成立之初就是她在掌控,从女营出去的,不管是武卒还是军医,没哪个不知道白素,更无人不服她。
这些人散是满天星。
各地折冲府女性武卒比例一直在增加。
这些兵卒也是白素潜藏的势力。
一旦她跟顾池的事情以婚姻的方式摆在明面上,白素笃定会有人以各种方式聚拢在他们身边,成为她助力的同时,也会限制她的脚步。当利益不再关乎她一人,而是关系到几百上千家庭的生计,她还能潇洒自由?
权衡利弊,白素选择维持现状。
沈棠闻言静默了良久。
抬手轻拍白素肩膀。
许诺:“若他负你,我作为主上不好帮你打他,但我可以给你赏赐几个面首。”
其实吧,白素作为康国大将军,只要她有意,上赶着将族内儿郎送上门的人家可以从她将军府,一路排到城门口。轮不到沈棠赏赐面首。白素笑道:“谢主上了。”
跟白素聊完,沈棠长吁短叹。
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和反思。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粗神经了?
为什么以前都没发现这俩有情况?
沈棠托腮,一口一个糯米团。
“少玄,我很好奇,你喜欢望潮什么?男女之情,又是什么?”她尝试将自己代入二人角色,莫名发现不管怎么推都推不出相同的结果。顾池对白素关心开解,自己也没少开解白素当知心上司,怎么就没擦出悸动?
白素认可顾池写话本,自己给顾池提供的脑洞还少?别说支持,她只差威逼顾池让自己给他免费画内页插画,他也不肯就范。
怎么换成这俩人就来电了?
怎么,她沈幼梨是绝缘体啊?
那张秾丽自信的面庞,首次为感情困惑。
白素:“……”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沈棠在那里一根一根掰着手指头。
“你说说,无晦三不五时会帮我量体裁衣,给我准备一日三餐,元良七杀前任主公却跟了我十一年,他还帮我给黑面郎准备过马鞍呢……含章他,额,先不论他有那么大儿子的事实,单说我给他花了多少钱,不是说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吗?季寿瘟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嫌弃过他,这不是真爱是什么?公肃,我为了公肃当年跟吴昭德在庆功宴上正面battle啊,这难道还不算爱?还是说,其实我代错了性别?但我对图南之宗大伟她们也没心动……”说着说着,她开始捂脸了,“想象不到你说的心悸,我脑中只剩怎么让他们干活。”
让人干活的执念这么深,要被挂路灯啊。
白素也没想到话题会绕到这里,自己似乎无意间扰乱了主上心绪:“……这事儿讲究缘分的。现在不心动,只是因为那个人没出现。不过主上坐拥康国江上,您不需要心动,只要那人长相脾性合乎您眼缘就行。”
恋爱脑是蜣螂都嫌弃没脑子的存在。
白素可不想闹出大事。
沈棠一怔:“合乎眼缘就行?”
白素:“您是国主,坐拥康国江山。江山境内,予取予求,这不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