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玉瓶为阴,里边装着的是毒药,尝过之后,的确是毒药。
用两个瓶子来玩这种真真假假的戏码,用作是普通的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时可寻,那自是没关系。
但阴阳风水毒本就是世所罕见的奇毒,得之不易,仅存于世的分量极为罕见。整整两瓶那么多,一口气灌的全是毒药,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些。
震华的心里边,对此深深地疑惑。她精于毒之一道,善制、驭、藏、下、解五技。
正是因为精通,才格外敏感。
最触碰到了那两只瓶子开始,震华便直觉认为,这一双瓶子里装的一定是真料。
每一种毒,都有不同的解法。
东西摆在了这里,会不会使用,成了目前的难题。
琼宵急的额头见了汗,身中剧毒的震华反而比平时还要安静些。
她小心翼翼的拿过了两只玉瓶,白色那只倒了一滴,黑色那只倒了一滴,混合之后,放在舌尖甜一甜。
哇——
就是这么两滴的混合,震华直接呕出了一大口水血。
她却并不担心,反而眼睛里烁烁闪亮。
她再一次试验,先倒下黑瓶里的液体,再倒白瓶,仍只是一滴混合,这一次静待片刻后,她再次伸出了舌,作势要舔。
“震华,不可以。”琼宵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震华却只是憨厚的笑了笑,扯开的嘴角勾扯住了她脸上的浓疮,溃烂的皮肤裂开,流出了深黄色宛若浓痰的液体,看上去非常的恶心。
可琼宵却心疼的直哭。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震华见过面了,甚至记不起已经分别的具体时间,可所有姐妹里,她最最担心的就是震华了,因为她最胆小、最稚嫩,也是最最单纯。口不能言,双眼和耳朵都不是很灵敏,她的五感因为长期被毒物侵蚀而慢慢的退化当中,让这样的震华去江湖上历练,哪怕她满身都是毒物,实际上是几个人里杀伤力最强的,她却依然担心她会饿了,被人骗了,被人欺负了……
刚刚突然见她回来时,琼宵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真的确定她完好无损,比离开时还健康一些,才放下了心来。
才一眨眼的功夫,琼宵就变成了这幅惨兮兮的样子。她虽有仙医之名,却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无能为力。
捏着金针的手指一直在颤抖,她已有预感,若不立能当机立断,立即的做出决定。
或许……
震华这次真的可能会丢了性命。
“换我,好吗?你在我身上试,我可以。”
震华竖起了大拇指,拇指尖尖点了点。
她是在说:相信我。
“可是……”
顾惜年突然开口:“琼宵,放开震华的手,她一定能行。”
这种笃定,铿锵有力,莫名的让人有信心。
震华歪着头笑,尽管笑容非常难看,顾惜年还是回了她一抹温柔:“你是最棒的,一定要好好的。”
震华的拇指尖尖又一次点了点。
琼宵松开了手指。
震华终于将手缩了回来,黑、白两瓶混合出来的药已将她的手背腐出了一个浅坑,但那最终完全融合在一起的药滴竟然完全没有消失。
震华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还颇为有兴趣的看了又看,这才舌尖一勾,将药滴吞入了口中。
许久,她都没有一点动作。
琼宵不敢扰乱她,一直在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顾惜年的手上,那一张“放妻书”已经被捏成了一团褶皱。
“呼……”
忽的,震华吐出了一口气。
与之前的**恶臭不同,这一口呼吸,芳香扑鼻,异常好闻。
一道呼吸,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持久的香?
顾惜年的脑海里才冒出了这种想法,便立即发觉,震华的身上竟是无处不香,她的肌肤内外渗出了一种透明的油脂,将她浅浅的包括了一层,那些毒疮、肿块、毒伤等等,竟然全都褪去。
一瞬之间,整个人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似得,白嫩的耀眼。
震华迅速的指了指床上的盛宴行,拇指尖尖再次的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