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园已经不再是礼园,清平教也不再是清平教了。
在她身后,寒澈不冷不热地对傲风喊道:“碰了一鼻子灰吧,早就告诉你了,她能听劝,猪都会打算盘。”
马车内,竹沥单手撑在窗上,支着下巴,车帘这时被掀起来,斜斜的一道昏黄的光映在他淡漠的脸上。
他缓缓抬眼,看向走上马车的霆霓,目光始终跟随着她。
“走吧。”霆霓坐下后,对车夫喊了一句。
马车渐渐摇晃起来,风吹起车帘的一角,掩映着礼园宏阔的大门,正渐行渐远。
他的身子随着马车微微晃动起来,深深地看着她说道:“越清醒的人,越孤独。”
刚刚寒澈喊的话,他听见了。他很清楚她此时心里承受的东西。
她抬眼与他对视,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在这大千世界,能与她同舟共济的人,竟只有他了。
此时,他正朝她伸出手来。
她看向他的手掌,没有犹豫,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他稍一施力,将她拉至自己身旁,手臂一揽将她拥在怀中。
温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住,她的脸靠在他的肩头,只感到莫名安心。
心头之上仿佛有一叶扁舟渡过无边的苦海,终于找到安全的岸头。
“我不想离开兰溪……”她闭着眼,低语道。
他沉吟片刻:“我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不过想要他偿命,并非易事。”
“我知道……”
一阵静默过后,他说道:“你可曾想过,或许我们与世人都没有错,只是看的角度不同罢了,一座峰,樵夫见之为木,飞禽见之为险……”
她睁开眼,凝着呼吸,一动不动地听着。
“他不择手段,狼子野心是真,可扶危济困,深得人心也是真。何不如物尽其用?”
她突然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语气中透着荒唐:“物尽其用?你是说留着他造福苍生?”
他用温厚的掌心抚住她的头,继续道:“观他气色,眼白纤红,承泣黑沉,面色苍白无光,此乃长期失眠之症,必是夜夜受尽折磨,于他而言,人间才是最大的地狱。”
霆霓闻言微微失了神:“……”
人间才是最大的地狱……
人间才是最大的地狱?
今日的晚霞很短暂,仿佛眨眼之间天就黑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面。
客栈二楼,两间相邻的客房里,同时燃起了烛光,映照出一男一女两个动人的身形。
深夜之后,星斗悄无声息爬满了天空,就像是无数盏摇曳的风灯,遥远而细小,光芒闪烁。
两间客房内的烛光早已熄灭,门前马栓旁的马儿都停止了咀嚼,睡得十分安静。
“当当,当当当……”
一串轻慢而细小的敲门声幽幽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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