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亲耳听见,亲眼看见,她到死也不会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用和火场上那些男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竹沥,他可是竹沥啊!
她一直相信,哪怕这世上人人都用刀剑指着她,竹沥也会是那个举着盾甲挡在她面前的人。
她痛心而绝望地看着他,只感到自己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夜里,周身上下彻骨的寒冷,嘴唇都打起了寒战。
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喑哑晦涩,近似于冰棱破碎的声音:“这是你的心里话?”
烛光映照着他一双淡薄的眉眼,他并没有再她一眼,或者说他毫不在意她想的想法。
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已经是最清楚的回答她了:“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不看重女子的贞洁……我亦不例外。”
我亦不例外……
浅浅淡淡的几个字,就像是一把长刀,刺入她的胸口,把五脏六腑都搅成碎片,胸腔里疼得仿佛要炸开一样。
她微微点头,滴落一串泪水,到底是懂了。
对于她而言,死在火场的确是最好的结局。
“天亮以后,礼谦岚便会接你离开,从此以后,你我山水无相逢,你去做他的小妾也好,去挂牌迎客也好,皆与我无关。”
挂牌迎客……
她慢慢抬起一双猩红的眼,撕裂般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在他心里,她已经是个娼妓了。
不,她甚至不如她们,那些女子至少是迫于生计,走投无路,可她呢,她是自愿的。
自愿走上火场,自愿挡在他面前,自愿被扒光践踏……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丝声音,此时竟没有泪如雨下,只是嘴角扭曲地牵扯着,慢慢演变成一个绝望而自嘲的笑。
依然是无声的。
破晓之前,天地间静肃万分,而这个房间更静,只听见他轻轻拂打着肩头的衣裳。
她余光看到,那是刚刚她倚靠过的地方。
他用行动告诉了她,她到底有多脏。
他不愿意与她多呆一秒,似乎连呼吸着同一处空气都觉得肮脏。
于是他只字不留,转身便走出了门,只留下一阵微风,算作告别。
而那一阵风寒冷至极,即刻将她冰冻在原地。
不会哭,也不会笑,活不了,也死不了。
竹沥踏着微凉的空气走出霜云殿。
天边此时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隔着飘渺的雾气,隐约而寡淡,仿佛今天的太阳不会再升起。
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
他驻足眺望着天边,眼神悲痛而疲惫,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竹沥啊竹沥,你无非是仗着对她的了解,知道哪里是她非死即伤逆鳞。
一击即中,也再无转圜。
“啪!”
他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巴掌,额前的几缕碎发散落在眼前,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清晰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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