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片战场会迎来最惨烈的溃败!
楚子航在短暂的沉默后,还是朝着大海的方向迈开了步子……下一刻,一道声音制止了他,而恺撒都劝不动的楚子航,居然真的就停下了脚步。
“你现在去……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开口的是一道沧桑的嗓音,恺撒和楚子航同时扭头望去,居然是躺在地上的昂热。
此刻昂热已经苏醒了,老人“三度暴血”的状态已经解除了,但身上的龙化状态还没有立刻消散,昂热脸上的面骨碎裂出一片片凹槽,隐约能见到老人苍白又虚弱的脸色。
这大概是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一生中能被人看到的最狼狈的时刻,其实在一百多年前的“夏之哀悼”事件中,那时的昂热比现在虚弱,是真正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那一次的事件除了昂热再没有任何一人存活下来,所有人都死了,也就没人见过狼狈的昂热。
昂热带着那段惨痛的记忆和所有人的血海深仇活到了今天,自那次的事件以后,昂热蜕变了,人们看到的永远只有一个铁腕的秘党领袖,传奇的屠龙者……那个弱小而无助的昂热被老人彻底埋葬在了一百多年前的夏天。
“坐以待毙就是等死。”楚子航说,“校长您从没有教过我们认输、投降,或是等死。”
“所以我一直传授我的学生们去前赴后继地送死么?”昂热的嘴角扯开一个自嘲的弧度,“古德里安说我是伟大的教育家,但我今天才认识到,自己原来是这么一位糟糕的校长。”
“您也没教给我们送死。”楚子航摇摇头,“可是屠龙的战场没有退路,这不是您亲口说出的话,但是我们能从您的意志中学到的。”
“这不是年轻人该学的东西,屠龙的战场没有退路,那仅仅是对于我个人而言。”昂热轻声说,“没有退路的是第一代的狮心会,是古老的秘党,是希尔伯特·让·昂热……从来都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
“如果我放弃了,就等同于放弃我一百三十多年的人生,放弃我记忆里的那些人,我是唯一活着的那个,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承担一切走下去。”昂热缓缓地说,“很累,这样的人生当然很累,但侥幸活下来的人已经把一生的运气都用光了,理所当然要承担这一切,如果我逃避了,我就不敢在每个圣诞节里为我的老朋友们祭奠,如果我退缩了,我就无颜面对那些倒在屠龙战场上的战士们的墓碑。”
“我是活在旧时代的人,这些记忆就是我的生命,把这一切这都扛在肩上让我活的很疲倦,但是想要让我放弃这一切,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昂热平静地吐出那个词,“……死亡。”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在卡塞尔学院这些年里,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耳闻,校长的人生孤独又悲壮,但这番话被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