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忽然觉得他生活了好几年的蛇歧八家似乎无端增添了几分陌生,家族的重担压在他的肩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甚至渐渐要遮蔽他的视野,那个矗立在他前方、一直崇敬与仰望的身影也渐渐生出了一丝裂痕。
也就是这么片刻的愣神,死侍的利爪擦着源稚生的脸颊而过,细长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脸上,火灼般的痛感和鲜血的腥味让源稚生瞬间从思绪中抽身,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还在战场上,不论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家族里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眼下最应该做的,这栋大厦里还有很多和事件无关的无辜者等待拯救。
源稚生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在躲过死侍的血盆大口后,源稚生挥舞右手的蜘蛛切,狠狠地割向死侍的咽喉,死侍那被鳞甲覆盖的脖颈被刀锋劈出一条显眼的血痕,沾着黑血的鳞片四贱而开。
如果源稚生的力道再大几分,刀口再深几厘米,死侍就会直接死在他这一刀下,怪物吃痛,发出尖细的哀嚎,叫声里半是愤怒半是痛苦,它捂着自己暴露在空气里的咽喉,仓惶的后退。
然而从侧面袭来的一枚子弹忽然命中的死侍太阳穴的位置,这枚子弹是恺撒射来的,用的是普通的破甲弹而非汞核心空尖弹,死侍的脑袋被打得一歪,捂住咽喉的手忽然没能跟上脖颈晃动的幅度。
而眼疾手快的源稚生很好的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空档,童子切脱手飞出,刀锋撕裂空气,以子弹般的速度插入这只死侍的喉管中……命中的位置恰好是被他斩开鳞片的那一道伤口处,不偏不倚。
童子切的刀锋贯穿了死侍的整个喉咙,将这只怪物钉死在影壁上,死侍的咽喉已经被震碎了,他能感觉到生命和力量正从自己体内飞速流逝,死侍在墙壁上挣扎着狂扭,却改变不了它已是强弩之末的事实。
然而讽刺的是,这只人头蛇身的死侍背后的墙壁上正好绘制着古代人头蛇身的先民狂舞举着火把狂舞祭祀的画面,青铜烛台里的火光跳动,把死侍的身影映在影壁上,青铜烛台就像是燃烧的火把,死侍的缩影和影壁里古代混血种高举火焰的形象竟是完美的重合……仿佛是壁画里的景象穿越了几千年的光阴,照射到现实里。
源稚生死死盯着被钉死在影壁上的死侍蛇影,尤其是影子与壁画里的画面重叠的部分,好像是被隐藏在血脉中、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牵引似的,不受控制地扭头,视线汇聚在影壁里那道白色的、巨大的龙影身上……源稚生好似看到了那只白色的巨龙从它的海底墓冢中高高腾起,夭矫的身影遮天蔽日,以神明的姿态重临这个人世间,白色的龙影所过之处,无数蛇形的身影匍匐在地,潜龙啸世,大地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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