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身去,摸黑在窗台上找到洋火,刮亮了点灯,火光摇曳从底下照上去,一张红唇照得悍然。
烛火跳跃,他的脸转换在明暗间。也不多言,在沙发上坐下来,头垂得低低的,姿势苦闷。
这算对峙?南钦把玻璃罩子扣在洋油灯上,无奈地看着他。想起寅初的那批货,便问他,“白氏的生丝扣在码头上,是你派人做的吧?你何苦这样?咱们离婚,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最大的问题还在我们自己身上。你迁怒于寅初,叫我越发对不起他。你的用意就是要我和他牵扯不清么?”
他抬起眼来,冷冷一瞥道:“你不要管他,这人不是什么君子,受了这点挫折立刻跑去告诉你,他是孩子么?还不是为了博同情,顺便踩我两脚!他有什么根据,敢笃定是我做的?你到底和谁一条心?他说我扣他的生丝你倒相信,我说他派人拍那些照片离间我们,你却不相信?”
南钦被他说得哑口,其实什么货不货的,和她没有切身的厉害关系。她无非内疚一下,过去也就过去了。照片不一样,照片里的人是她的丈夫,这种伤害太深,她怎么能不追究?越在乎越斤斤计较,谁拍的照片根本不重要,她只记得照片里的内容,他到现在都不懂!
她在他边上的单人沙发里坐下来,“我知道我的话素来对你不起作用,可我还是要说,你别寻寅初的事,也不要叫我亏欠他什么。不管以前谁对谁错,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我都应该从这段婚姻里解脱出来,再往前走一段,也许对的人就出现了。”
他才不要听她说这个!什么对的人,她开始期待对的人,他却还念着旧人的好,想方设法要把她讨回来。
他撑着额头的手挪下来,盖住了口鼻,只剩一双眼睛。那眼睛是他脸上最漂亮的部分,漆黑的眸子,笑的时候濯濯泛出波光来。他定定望着她,“囡囡,我们从头再来一次好不好?”
南钦哽了下,“说什么胡话!”
“白寅初能追求你,我为什么不能?”他一向是直白的人,所以表示要追求她,半点也不带含糊。
她脸上发烫,**辣直烧到耳根子去。仓惶地别过头道:“寅初没有追求我,所以你也不用为争那口气做傻事。”
“没有么?那正好,没有劲敌,我也施展得开拳脚。”
看他坚定的模样,南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再待追问,他站起来道:“以后不要随便赴他的约,如果不是以结婚为目的,过从甚密会让人误会的。”边说边往门前去,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
南钦没办法,只好送出去,站在门槛外说:“你以后不要来了,叫左邻右舍看见了不好。到底离婚了,拖泥带水到人家嘴里也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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