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财急切中要扑过去,刚一动脚下就剧痛,完全用不上力,顿时又扑倒在地。
仓促间吴达财看到地上有一杆线枪,抓起就对着那鞑子乱捅,他躺在地上无法用腰腿配合,全靠手臂力量,枪头刺在那鞑子的亮甲上当当作响,但根本无法穿透进去。
鞑子混若无事,继续挥舞着云梯刀,仍朝地上的安庆重步兵砍刺,那安庆重步兵惊恐的大叫,举起铁臂手格挡,鞑子随即按着他的手,云梯刀朝着脖子刺去。
吴达财已捅得双手乏力,他双手瘫软,枪头掉在地上,绝望的看着那鞑子的云梯刀拨开顿项。视野的边缘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快步跑近,停下时朝着那鞑子举起火铳。
砰一声爆响,吴达财亲眼看着鞑子胸前坚固的鳞甲甲片爆裂开,那坚不可摧的亮甲鞑子如同瞬间被掏空了力气,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丝毫动静。
吴达财急促的喘息,此时才转头看去,开枪的是个十五六岁的瘦削火器兵,他打放完尖叫一声,丢了枪调头就往外跑去。
那火铳落在石板上,吴达财定神看去,就是一支寻常的自生火铳。
“火铳,自生火铳!”
吴达财喃喃两句,连忙朝着对面爬去,紧紧抓住手中的自生火铳,心头顿时安稳下来,他歇息片刻后用火铳支撑,终于缓缓站起。
冲出来的清军大约有十个,亮甲暗甲都有,已所余无几,安庆重步兵剩下五个还站着,火器兵倒下两个,更后面的火炮则没看到。
吴达财往前方看去,徐愣子刚刚劈翻一个暗甲清军,吴达财想让他等着火器兵和火炮一起,徐愣子却径自朝着北面走去,旁边三个重步兵立刻跟着。
吴达财朝后面叫喊一声让火器兵跟上,有两个火器兵用枪托拼命砸击地上的清军的伤兵,对吴达财的命令没有任何反应。
北面又传来一声炮响,吴达财顾不得许多,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封闭战线,他不及等待其他人,拄着自生火铳跟着徐愣子的方向走,前面浓烟滚滚,熏得他眼泪连连,很快他就经过了那个燃烧的草棚。
垮塌的草顶火舌闪动,吴达财咳嗽着穿过浓烟,视野顿时清晰。
巷道尽头是一个稍大的院落,门口遍地死伤士兵,墙壁和地面上布满血迹。
仍有残存的双方士兵在搏斗,最近的是一名亮甲鞑子,他的甲胄上满是血迹,用背对着吴达财,正在用折断的线枪刺杀一个蜷缩着的安庆骑兵。
那安庆骑兵已经受了重伤,用手臂挡在前方,口中不断发出哀嚎,那亮甲鞑子充耳不闻,他动作迟缓,一次次的重复用线枪狠刺。
最前面的一个安庆重步兵赶过去,举起刀棍朝着那亮甲鞑子的头顶连砸两下,头盔上出现两个印痕,那亮甲鞑子的脑袋歪斜着,身体摇晃了一下又稳住,似乎对攻击没有反应,手中线枪又继续刺杀那安庆骑兵。
吴达财连忙单脚支撑,要把自生火铳举起时,徐愣子已经挡住了射界,他走到那亮甲鞑子背后,他把双手月斧举到最高,大喝一声猛地落下,头盔上火星四溅,盔顶深深的凹陷下去,亮甲鞑子全身僵硬,摇晃两下后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其他几个重步兵对残存的几个清军砍杀,这里的清军早已是强弩之末,很快再没有一个站着。
吴达财此时已汗流浃背,只想躺下歇息,突然听到那宅子照壁内一声炮响。
那几个重步兵也听到了,徐愣子带着三个重步兵往里面走去,吴达财咬咬牙,拄着火铳跟在后面。
这个宅子应是村子里面的大户所有,是少有的砖墙,北面防线那门火炮就在院落里面,将院墙挖开了一个缺口作为炮位。
绕过照壁之后地上出现几具尸体,吴达财警惕的扫视着,徐愣子脚步不停,直接进入了二进,三个安庆重步兵随在他之后,也踏入了二进的大门。
吴达财一瘸一拐的走进大门,二进中靠北一面墙下双方尸体遍地,地面上血流成河,那门火炮已经不在炮位上,却歪倒在靠东的台阶下,四个炮手都倒在火炮周围,身上各插着几支箭杆,看样子是被清军突入,炮组往后变换位置试图防御,最后没能成功。
有五个清军分布在院内各处,他们手中各拿着沾满血迹的双手兵器,五人都身穿亮甲,其中一个穿着少见的精良山文甲。
见到安庆重步兵进入,四个清军向着那山文甲鞑子汇聚,山文甲鞑子手中拿着一张步弓,但箭插已经空了,但他没有丝毫慌张,转身面向安庆兵,口中叫嚷一声,清军随即站成一排,五人佩戴的面甲上都画着狰狞的红色斗魔面孔,配上身上的亮甲,如同银色的恶魔。
安庆重步兵同样全身披挂,四人一线排开,与五名清军白甲对峙。
血腥遍地的小院中,双方各自手执重兵,小心而缓慢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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