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听四娘讲,湛叔你家祖上也算是大唐宗室吧?”老罗随口问了一句,既然是开诚布公的谈,而且已经是百多年的时间之前的事情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忌讳。
“呵呵,大唐宗室,”李湛那张清瘦的脸上带着苦涩的味道,一声苦笑之后,他无奈的开口说道:“都以为是皇族就可以高高在上,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时至今日,大唐也基本湮没在历史中了,祖上的是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当年太宗就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太宗之后,皇族中但凡觉得自己有登顶希望的都排斥异己,后来又有天后以女儿之身君临天下,到我烨祖那一辈,只不过比之庶民略好些罢了。”
老罗对这个早有猜测,但是亲耳听对方说起,还是觉得有些震撼。他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这就是帝制的残酷性,那个位置上只有一个人能坐,没有了制约的权力是对这个时代男人的最大**。而帝王家往往就把子孙们养蛊一样,残酷的内宫争斗,祸起萧墙子孙相残,都不是什么传说故事。
后世有为家产争斗的豪门恩怨,这个时代的皇权争斗比之物质的财富争夺只能是更加残酷。老罗见这个话题使得李湛面色不虞,遂岔开话语,接着问道:“湛叔,我是准备回东方的,而且我也有在东方立足的把握,对于你们这些族人,我倒是希望可以一同回去,但是这中间肯定会有许多的麻烦,想必湛叔您应该了解。”
“没错,几十年前,我的祖辈会同了一些人曾经期望可以回到东土,结果事情败露……”李湛的的记忆大多是痛苦的,老罗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我那时候不过总角之年,据说是裴家的几个人告密,如果不是因为好多人的担保,而且组织的人大多是独挡一面的工匠好手,而阿拔斯人也需要我们,否则包括我的祖爷那些人都会被处死。”
“那次事情的结果呢?”老罗觉得必须了解阿拔斯人的对逃亡事件的处理态度,也顾不上李湛是否悲伤了。
“后来,很多人被处以鞭苔的刑罚,不堪受辱的人多数郁郁而终。”李湛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包括我的祖爷,隆平的祖爷则接着忍辱负重了几十年。”
“哎,老人家还在世?”乍一听这个说法,老罗不禁很高兴,这样的老人的阅历就是一个宝库啊,他肯定对整个东部的世界了如指掌。
“没错,张家老祖已经年近耄耋,却至今还是耳聪目明,老人家喜欢每天吆喝着大嗓门喊手下的匠人做事情。”李湛留着稀疏的胡子,脸上露出一点会心的笑容,“当年那次事情发生的时候,张家老祖的年纪最小,如今却是硕果仅存的元老了。”
“那老人家对回归东土什么看法?”老罗不能不问这个事情,这类的老人在这个时代,依照中国的文化习俗,就是百无禁忌的最高存在,皇帝都不可以不尊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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