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共和府大楼,执政会堂。
“萧枢密,你看看,你看看,好端端一个海清河晏的太平盛世,忽然就到了今天这等地步了。南北交兵,生灵涂炭,生意也不能好好做了,好不容易起来的界河商市也是一日比一日萧条。俺那苦命的高俅大哥更是平白无故丢了性命,你说这是何苦呢?大家过去都是一起发财的朋友,现在却是兵戎相见了,而且还刀刀见血,招招要命。现在你家天子又要讲和了……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吧?上回谈得好好的,都给了你们五百万了,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害了高俅哥哥的性命?这事儿不给个交代,怎么能讲和?谁又敢和你家天子讲和?俺要是讲和了,又怎么对得起高俅哥哥的在天之灵?不瞒你说,某家这些日子一想到高俅哥哥的惨死就伤心难过,茶饭不思,正寻思着到秋后战马肥壮之时,就尽起幽州骑士,发兵塞北,问罪临潢府呢!”
说话的正是武好古。他虽然将老相识萧保先当成贵客盛情款待,但是正式的会谈一开始,他就马上翻脸不认人,从目光短浅的资产阶级奸商变成了讲义气够朋友的江湖好汉了。一提到高俅哥哥,眼泪都下来了,还口口声声要在秋后举兵,去攻打上京临潢府。
萧保先当然知道武好古是不可能去打临潢府的,至少今年秋天不可能去。因为临潢府位于大金山(大兴安岭)南麓,距离天津市至少一千多里地,中间还隔着中京道。武好古的兵再能战,也得一城一地慢慢夺取。而且过了燕山进入中京道,基本上就不是汉人的地盘了。那里都是契丹各部和渤海人的聚居地,可没有燕地豪强可以收买拉拢。得一场场的硬仗压过去!
武好古真的要打过去,就不是替高俅报仇,而是要代辽而立了!
可是辽国又怎么可能被武好古的“燕国”或是“周国”取代呢?燕国或者是周国的基础是农业和工商,不是游牧。现在就是耶律延禧不干了,把大辽国双手奉上,让武好古去搞共和,武好古也拿不下来。因为他麾下的骑士、府兵、大工、大商,根本不可能在塞北草原生活。不仅人不行,他们的天津马也去不了草原。天津马是需要精心照料的马厩马,不耐饥寒,不抗伤病。真去了草原,一两年间就死绝种了。
草原会战首先就是能跑,几百上千里的机动那是小意思。连续走上几个月都找不到对手决战的事情那是常有的,所以马好兵器好都没用,能吃苦,能熬住苦寒才是最要紧的。别说燕地的这帮工商地主了,就是游牧的契丹人自己,也会被那群行踪飘忽的草原贼寇搞得焦头烂额。
而且草原上的各种部落总好像杀不光似的!克烈部才衰落下去没多久,在斡难河一带游牧的萌古诸部又强盛起来,被孛儿只斤部渐渐统一,俨然是克烈部第二了。如果再放任下去,很快就要举起反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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