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雪花又夹杂着雨滴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了,淇河两岸,雨雪飞扬,对面百余步之外就难以分辨。而且湿冷的寒气也让人难以忍受,被雨雪打湿的甲叶战袍,凉得就更冰块一样。
岳和带着六十余骑,只是沿着淇河的河岸,小心的南行。大家的衣甲都被打湿,寒气直透骨髓,但是军令在身,也只能咬着牙前进。岳和走在最前头,一边控马前行,一边警惕的四下打量。北面的战斗还在继续,金鼓号角和厮杀呐喊的声音,一阵阵的传来。
现在发生激战的地方是宋军布设在淇河东岸的大营周遭,但是高太尉却一点不担心相州团练军扛不住,因此既没有命令布署在淇河东岸大营中的相军撤到西岸,也没有派出自己的精锐灵州兵去支援,只是让韩肖胄自己想办法应付。与此同时,他却一心念着开封府的安危,担心耶律延禧分兵南下。所以命令武松和杨可世派出骑兵进行侦查。
而武松和杨可世也不愿意把宝贵的灵州骑士当成轻骑兵使用,所以只是派出隶属灵州步兵将的少量轻骑兵,又让韩肖胄派出了相军骑兵一起参加这场毫无意义的搜索侦查行动。
岳和的六十几骑也是倒霉,被派了苦差事,不仅要沿着淇河搜索,还要寻找浅滩涉渡淇河,对淇河——永济渠之间的区域进行搜索。
而更加倒霉的是他们才走出淇河西岸的大营,就遇上了连天接地般的雨雪。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气候本来就冷,现在又被雨雪打湿了衣甲,再被寒风一吹,不论人马,都冻得浑身筛糠。
岳和带着的这些骑兵都是相州的中小地主,虽然谈不上养尊处优,可是饥寒二字还是离他们远远的。往常遇上这样雨雪交加的天气,他们根本不会出门,都在自家的宅院里面舒舒服服的烤火呢。如果在前段时候士气正旺,军纪正严的时候倒也能忍了。可是现在又是遇上卖国议和,又是遇到辽人背盟,军心只能是散了又散。如相州团练这样才开张的队伍,人心本就不大凝聚,现在更是散得没边了。
哪怕出营前人人都领了一缗钱的赏,可是队伍中雨雪当中行了一个时辰,还是有点受不了啦。
“……恁大的雨雪天,俺们守着老营,坐等辽狗来攻就是,派到营外哨探遮护,那也没话说。犯得着跑恁远路挨冻?待会儿还要涉渡淇河,还不浑身湿透?也没个地方可以烤火,可别受了风邪,再落下病根!”
“若是有机会谋个官身,哪怕是在禁军里面补个小武臣的缺也拼了。可是昨日韩家的老爷们都说了,只给钱,不给官……直娘贼的,俺们这些骑马的会稀罕几斤铜?”
“是啊,俺们要稀罕铜钱,就去天津府招效用了!带两匹走马一个随从,就是两百缗安家费,另外每月可以拿十二缗!都是净赚,瘊子甲、马枪、战马等等的,都是武节帅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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