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很简单,就是实证学派正在动摇大宋的封建秩序!大宋是天子和士大夫共治的国家。虽然商业繁荣,但是根基依然是小农经济。而小农经济的特点则是自给自足,且又分散分闭。对于商业流通的依赖远远低于对于土地的依赖。
因此在这种经济模式下,国家的稳定、阶层的稳定和各地方的平衡也是可以维持的。国家只需要做好救灾害、轻税赋、薄徭役和开科举,就能长治久安了。
可是实证派的学问却是一种“高成本”和“高收益”的学问。特别是格物自然之学不知怎么回事儿,居然成了刺激大商大工发展的工具。
界河仙酒(白酒)、界河泥灰、界河马、界河铁、界河船、界河砖、界河染料、界河印刷、界河水利锤、界河火药……还有那种越盖越高的楼房!各种各样技术层出不穷,而每一样技术产生的背后,都有实证学派的影子,而且大都能为商人所用。
所以实证学派正让大宋的工商越来越富有!天下之财,正迅速流入大工大商的钱袋!
而且更加过分的是,实证学派控制的三大军学院和右榜进士科还成为了工商子弟染指军政的阶梯。
实证学派学校的高额学费,以及它们大多集中于商市大都,造成广大的乡村士大夫很难从实证学派中受益,而且还会成为实证学派发展的受害者。如果失去他们的支持,大宋统治的根基就将动摇。
身为左相的苏辙,对于实证学派不受控制野蛮生长的后果,是看得比谁都清楚的。
其实他也不是一味反对实证学派,也知道不可能完全打倒这么一个正确的学派。但是他觉得自己必须将实证学派纳入朝廷的管制,绝对不能野蛮发展,更不能让实证学派和大商大工结合起来,变成一个可以和士大夫对抗的新兴势力……
而苏辙用来对付实证学派的办法,就是改革辟雍学宫,然后再进行科举改革。
他的具体做法是将辟雍学宫变成以理学为体,以实学为用的,培养实干人才的半新式学宫。同时,再将科举考试变成向辟雍学宫输送生员的入学考试。
这样全天下的寒门学子,不仅可以保住他们的通天之梯,而且还可以学会经世致用之学,将来成为朝廷真正的栋梁。
想到这里,苏辙就拿起一份摆在案几上的奏章,展开在了手中。
“国子监祭酒兼辟雍学宫大司成陶子礼上了一道改革学宫的上疏,不知诸位可曾读过?”
陶节夫当然是根据苏辙的意思才上了这道奏章的。奏章中的大意就是要再次改革辟雍学宫!
改革的重点有两个,一个招生办法改革,从原来的地方推荐和地方官学推荐改为考试入学。
另外一个改革重点则是学宫课程的改革,从原来的允文允武(其实已经不再执行),改为以儒学(理学)为本,以经世致用之学为用。所谓的经世致用之学,则包括军学、算学、农学、水利、理财、律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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